她偏着头，笑盈盈地看着安若，“安大人该知我们白家掌着西北大营才是。”
安若看看笑容满面的白贵妃，再看看阴沉着脸的皇太后，深觉自己是个倒霉蛋，可偏偏她这个倒霉蛋也得选择立场。
“贵妃娘娘说笑了，据下官所知，西北大营的统帅是姓白，是娘娘您的叔叔，但据说这位白将军很是忠君爱国。”
“忠君？”白贵妃失笑，“是，我们白家个个忠君，可忠于哪位君主也要选选的——尤其是这位君主杀了白家家主……”
她还没说完，皇太后就冷笑起来：“白家家主？白耀祖那样的纨绔也配做家主？我想，只有劳苦功高的白将军才有资格做家主。还有，白家的侯位已经传了几代，下一代可就不是侯了，白家护边有功，也该升为伯，还可再传三代……”
白贵妃笑不出了，自家事她自己最清楚。
如果真让二叔家袭爵，升为伯，主掌白家，二叔疯了才会管她们姐弟。
她也就罢了，宫变失败，爱子惨死，她不奢望还能活下去，可小弟……
“娘娘，你真以为自己现在是皇太后可一手遮天了？你忘了这宫里的太后可不只你一个！”
皇太后掩嘴低笑：“你急了！你若是不急也不会扯虎皮了，白氏，这么多年相处，哀家还不了解你吗？你不用威胁哀家，也别想挑拔离间，你输了就老老实实地认输，别再玩那些花样！如果那样，哀家还能给你留条全尸……”
说着话，她回头点了下头。
立刻就有老嬷嬷捧了托盘过来，上面有一条长长白绫，还有一壶。
这个操作，连安若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白贵妃冷笑：“你想让本宫自缢？本宫现在还是贵妃，你赐死本宫，可有明旨？”
皇太后失笑：“我哪里有赐死你？分明是贵妃你与先帝恩爱，不忍他独行，殉情而亡，为先帝随葬啊！”
白贵妃怒极反笑：“谁信？”
第543章 凶恶
皇太后笑了：“信不信不要紧，最要紧的是这样大家面上都好看。皇后被废，他们郑家脸面尽失。若是你白贵妃和四皇子逼宫之事传出，你们白家可就遗臭万年了！你若痛痛快快死了，把宫变之事掩了，说不定白耀祖还能有一线生机，若不然——谋逆，凌迟少不了，不诛九族，单灭一门也是轻松啊！”
白贵妃脸色大变，不复刚才的强硬，沉默着，整个人都像缺水的花蔫了。
安若也忍不住偷眼看皇太后。
淑妃自然是个聪明人，少女时就是才女，就连沈远岚也夸过她颇有才情，可有才情，有才华也不代表能轻松使计谋耍黑招，这样威胁白贵妃的言词，任安若再怎么想，都不像出自皇太后——是有人在背后教她这些？
难道是沈远岚？！
安若心里狐疑不定，却还是垂下眼帘，不再去看皇太后，也不看白贵妃。
许久之后，她才听到白贵妃低声道：“你真的肯饶我兄弟一命？”
皇太后一笑，不掩得意：“自然，哀家乃天子之母，怎会说谎？”
白贵妃冷笑一声：“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过是捡了个漏。可让你儿子抱好那个西瓜吧！真当那张椅子是那么好坐的，可别没几千就被人赶下台……”
皇太后大怒，但在发火之前又压下怒火，甚至还笑了笑，“这事就不劳你操心了，有些愁，也不是人人都有资格费心的……”
白贵妃被哽得心塞，立刻反唇相讥：“也是，我算什么，哪有资格发愁，这愁该留给安大人的……”
皇太后嘴角微抽，眼里都飞刀子了，可脸上却是满满的笑，似乎全没把白贵妃的话放在心上。
安若暗暗叫苦，这个时候却不能分辨。
白贵妃却笑了，有那么一刻，又是那个娇艳的贵妃了。
她伸出手：“把托盘拿过来吧！本宫总要选选……”
她微笑着，“勒死舌头伸出来，太丑了！可毒酒会七窍流血，也太丑了！没有刀吗？”
女官没应声，转头看皇太后。
这个时候，谁敢把刀给白贵妃？万一她发疯伤了皇太后怎么办？
皇太后目光微闪，淡淡道：“拿把匕首给她。”
女官转出，不过片刻，还真拿来把匕首。
白贵妃把刀拿在手上，把玩着，玩味地笑着：“你不怕？我可是武将的女儿……”
皇太皇笑：“我身后可还有安妹妹在呢！她一样也是武将女儿呢！”说着话，她转头对安若笑道，“永璋说你功夫很好，曾经为了保护远岚打跑十几个大汉呢！”
安若能说什么，她除了笑还只能是笑。
白贵妃看看安若，笑得也很欢，“安大人，你可要小心了，有的人佛面蛇心，面上对你笑盈盈，背后就能狠狠刺你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