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是可怕的事。”隆昌帝冷笑，“你把他说得那么好，也不过是一个母亲眼中出完人，他若真孝顺父母，怎会在背后怨朕？若友爱兄弟，又岂会暗中算计兄弟？争权夺利，结党营私的事儿，大皇子哪一件做得少了？现在你倒来说什么纯善，岂不可笑？！”
郑皇后瞪大了眼，嘴唇颤抖半晌，忽然道：“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也不管儿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其实都是一样的，你不过是要个借口，一个废后杀子的借口。”
隆昌帝冷冷看她，没有回应，却也没有反驳。
郑皇后看着他，突然就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状若疯颠。
隆昌帝也不说话，就那样冷冷地看她。
郑皇后疯狂地笑着，一直到听到外面熟悉的声音。
那是大皇子，怯生生地问：“父皇还在生气吗？”
笑声戛然而止，郑皇后冲向隆昌帝：“你这个牲畜！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不、不，求您了，陛下，饶了麟儿吧！你不是说了，这是你的麒麟儿啊！他出生时你也曾欢喜，也曾把他抱在怀里亲过，为什么现在要杀他？为什么？”
隆昌帝面色不动，看着大皇子进屋，沉声喝问：“永麟，你可知罪？！”
大皇子有些慌了神：“我、我……父皇，儿臣从没有非份之想，都是许相他们……”
到这个时候，大皇子还以为是众臣推举他为翤之事发了，没想到隆昌帝问的根本不是此罪。
隆昌帝不动声色听着，郑皇后却尖叫：“不要再说了！”
她推攘着拦她的太监，试图冲过去阻止，“求你，求你了——你要杀杀我！要换肾也换我的——你饶了麟儿吧！”
大皇子这才反应过来，脸色更显苍白。
隆昌帝不看郑皇后，只看着大皇子，沉声道：“孽子，你不孝不顺，为争权夺利，与母合谋弑君，此等恶行，岂配皇子之尊？”
他端正了坐姿，沉声道：“黄同，你记下，郑氏与孽子永麟合谋弑君，其罪当诛，朕念夫妻、父子一场，不忍害他们性命，现废后为婢，贬大皇子为庶人，将二人打入过天牢，容后发落。”
“发落？”郑皇后冷笑，“你不过是想夺我儿肾脏，害我儿性命……我可怜的孩子，让娘好好看看你。”
大皇子仍是发懵状态，听到郑皇后唤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她。
隆昌帝冷冷看着，没有说话，下面的太监也就没有阻拦。
郑皇后抬手摸着大皇子的脸，似乎是想笑又似乎是想哭，一时间表情很是古怪。
“麟儿，你不该生在帝王家，我也不该嫁进帝王家，这座宏丽的宫殿里，连个有人味儿的都没有……”
低声说着，郑皇后抱住大皇子，突然反手拔下头上的凤钗，狠狠刺下。
她突然来这一着，谁也没有想到，更没有人阻拦。
隆昌帝面色大变，大喊着让人拦下，却已经迟了，郑皇后这一刺，狠狠刺在大皇子的左腰上，鲜血立刻浸透了衣裳。
第533章 母亲
大皇子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郑皇后，“母后、母后……为什么？”
隆昌帝已经奔下御椅，几步跑过来，一脚踹开郑皇后：“你个贱人，要是伤了他的肾——快、宣安若进宫！”
郑皇后倒在地上，似笑似哭地叫道：“已经晚了！晚了！麟儿的肾已经伤了，不可能再换给你了。陛下，您就饶了麟儿的命吧！饶了他吧！”
“母后……”大皇子撑不住，倒在地上，疼得“嗞”了一声。
母后为了让他活命而下此狠手，可，他真的好疼、好疼，不会就这么先死了吧？
他喘息着，神志渐失，只隐约听到父皇在一直大喊：“快，宣安若——”
安若在入宫的路上，就听说了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想想她上车时沈远岚握着她手用力地捏的那一下，安若一下子就反应过来。
这就是沈远岚说的“一切都有他”，他先是放出隆昌帝要杀子换肾的风声，让皇子人人自危，再借许仲康之口，让大皇子和皇后感到威胁。
说来也是荒唐，大皇子和皇后居然都会相信隆昌帝会第一个拿大皇子开刀，更或者，隆昌帝是真的这样想的，古人所思的确是很难明白。
不管这中间到底是怎么运作的，郑皇后真的如沈远岚所想动了，那个看似矜持傲慢的皇后，一动居然就是大手笔，竟怂恿了宫女刺杀隆昌帝。
只是可惜，竟然没有成功，若是成功了，一切事情也就结束了，安若也不会再走这一遭……
安若想到这里，忽然皱眉，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为什么那些宫女没有成功？那个死结是怎么出现的？那些宫女中有人不希望隆昌帝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