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皇后咬紧牙关：“你不要怕，陛下毕竟是他们的祖父，不会做那么绝的。”
“怎么不会？父皇不是要挖我的肾吗？连亲生儿子都要杀，何况孙子？”
“嘘……”郑皇后往外头看了眼，才小声道，“慎言！若是你父皇问话，你千万不能说这些话，一定要当什么都不知道，更不能露出半分怨怒之色——听清了吗？”
在郑皇后的厉色喝问下，大皇子终于点了点头。
见郑皇后面色稍缓，他小声问：“母后，您说一切都会变好的……”
才问了一句，见母后脸色难看，他立刻又闭了嘴。
郑皇后想发火，可看看儿子的脸，又泄了气。
老天不公，她的儿子是嫡长子，博学爱才，温和纯善，日后必是一代仁君，怎么竟会遇到这种荒谬的事？
世上哪有贪图儿子肾脏，杀害亲子的父亲？陛下那样狠心，又怎么能怪她狠心呢？
更何况，她也没有做什么？那些贱人本来就已经恨死了他，没有她怂恿，她们早晚也会杀了他的！
是，不关她的事，不关她的事……
郑皇后一直这样默念，被带到御书房时，更是痛哭流涕地扑上前：“陛下，冤枉！臣妾冤枉啊！”
她想扑到御座前，抱住隆昌帝的大腿，却被黄大监拦下，只能伏地大哭。
隆昌帝面色不改，眼底尽是漠然。
“贱人……”他低声骂，只骂出两个字就去摸脖子。
他的脖子包扎着绷带，声音仍然沙哑，怎么可能不恨郑皇后？
郑皇后痛哭：“陛下，您误会我了，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污蔑本宫……”
“闭嘴！”隆昌帝冷哼，“你以为那些贱人都死了，就死无对证，再没有人指证你了是吗？郑氏，你真以为那些贱人都死透了？”
郑皇后一怔，似乎想说什么，但立刻就捂住了嘴。
缓了缓心神才道：“陛下在说什么？那些贱人刺杀陛下不成，畏罪自杀，与臣妾何干？”
“看来你很肯定她们是死透了！皇后你的胆子竟然这么大吗？竟然看着她们一一碰死！”
“陛下又冤枉臣妾……”郑皇后镇定下来，只管端着一张委屈的脸。
隆昌帝冷笑，看了黄大监一眼，黄大监立刻叫道：“带证人！”
郑皇后心头狂跳，只能勉强保持冷静。
但很快，她的冷静消失不见。
看着被带进门的宫女，她的脸色大变：“不可能……”
“不可能什么？她不可能还活着？”隆昌帝哼了声，“这宫女不是没碰墙，只不过没死透——皇后，你该亲自挨个试探她们的鼻息的……”
头上包着纱布的宫女抬起头，脸上青肿一片，偶尔抬手，手臂上也全是青紫，显然是受了不少毒打，大概衣服下全是伤了。
黄大监俯低头：“柳花，你老老实实把知道的全都说出来，就不必再受刑了，保你一个全尸。”
叫柳花的宫女打了个冷战，颤声道：“奴、奴——我当时听到……”
她突然改了自称，人也昂起了头，“皇后说会照之前说的保那些美人全家性命，让她们自我了断。我以为皇后一定会说话算数，所以跟着一起碰了墙，哪知后来我被救醒了，才知道皇后没有保我们这些人的家人，反倒下了旨意要诛杀我们全家！”
她扭头怒视郑皇后，“皇后娘娘，你如此背信弃义，将来怎么有脸去见她们？”
郑皇后被触怒，冷笑道：“大胆！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质问本宫！本宫是皇后，为何要怕那些贱人？！”
第532章 下狠
火气一起，郑皇后什么都不在乎了：“陛下，本宫是先帝为您聘的结发之妻，一国之母，您缘何这样让人污蔑我？蹉磨我？”
“好一个结发之妻！好一个一国之母！”隆昌帝冷笑，“你是我妻，却怂恿妃嫔杀害朕！你是一国之母，却行为不端不堪天下表率！郑氏，你何德何能占据***之位？朕今日若不废你，实是愧对列祖列宗！”
郑皇后脸色煞白，却没有像刚进来时一样伏低作小，而是冷笑：“皇上终于找到借口了！打您坐上皇位，就一直想废了我——不是吗？”
“你倒是有自知之名。”隆昌帝冷笑，“似你这种不贤不善之人，怎么堪配九凤冠？”
到了这个时候，郑皇后反倒冷静下来。
自知事情无法挽回，她只坚持：“此事是臣妾一时糊涂，与他人无干。”
“你倒硬气，把所有事都揽在身上。可你觉得朕会信，此事是你一人所为吗？你为什么要害死朕？还不是想做皇太后！你做下这种事，你儿子怎么可能会不知情？”
郑皇后的声音一下尖利起来：“他不知情！陛下，你是知道儿子的，他是那样纯善的人，孝顺父母，友爱兄弟，敬爱师长，善待百姓，这世上一切龌蹉都与他扯不上关系，我又怎么会让他知道这么可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