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试探
花厅里的情形，远比安若想得要好许多。
不是因为读书人斯文，朝议时贵为一品也不是没动过手，不带脏字骂人那更是家常便饭。
沈远岚还在京里时，许仲康就曾与沈远岚动过手，可是偏偏这会儿丙人相见竟如多年好友相见，客气寒喧，谈笑晏晏，全不显半分嫌隙。
恭喜的恭喜了，客套的也客套完了，沈远岚似乎还能一直笑呵呵地寒喧下去，许钟康却等不下去了。
咳了一声，他终于还是进入正题：“远岚，现在有传言，说陛下要做那个……”他皱了下眉，还是不大相信传说中的那个消息，“肾脏移植手术？”
何其荒谬！可偏偏就有这样的传言传出，而且还那么离谱，“用皇子的肾脏移植？”
沈远岚瞪大眼，好像被吓到了：“许相这是在说什么话啊？吓死个人！我家娘子医术虽然高明，可之前也不过是修补受损的器官，哪儿会做什么移植手术？还移植肾脏，这么夸张，那以后岂不是连头都可以换了？”
笑着连连摆手，他又道，“更何况要从皇子身上摘肾，这样做过人还能活？您可莫要同我开玩笑了！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可不是，我就说这谣言实在太过荒谬，传这样谣言的人也不知有什么居心？其心可诛。”
“可不是，”沈远岚一本正经地感慨，“陛下仁善，若真传出这样的事，岂非害了陛下的名声？”
两人相对而笑，看似相和，却都各怀鬼胎。
许仲康一走，沈远岚就立刻喊了高万青，低声交待几句，送了高万青出府。
阿水还有些郁闷：“有什么事，大人该吩咐小的去做。”
沈远岚白他一眼：“屁股后跟着十几个尾巴，你还能办什么事？”
现在不只他和安若被人监视，沈家的每一个人都处于监视中，哪怕是有人出去买个菜，身后都跟着好几个人，而那个出去采买的还不是他们沈家的人，而是宫里皇帝派来的。
连自己派来的人尚要如此监视，更何况沈家原本的下人？
好在，高万青不是他们沈家的人，进出虽要被人检查，回去还有人要接受审问，却到底还是能做事的。
一路往京师医院走，高万青忐忑难安，虽然极力控制，却还是忍不住偷看周围：会不会是那个？再不，是那边的？
真是的，他就是个郎中，为什么要搞得像做贼似的？
天天回去宫里来人问询也就罢了，现在更是像是在做间。
他或许就不该答应沈远岚，但——他说大周的命运就掌握在他这个郎中手中，还有安若，安若的生死……
高万青深吸了口气，缓下心神，镇定自若地走进医院，如果忽略他已经走得同手同脚的话，还真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似乎没什么人注意到，连这几天会在医院等他的太监都没在。
高万青走进院长室，轻轻关上房门，吁了口气。
“高院长，”
“妈——吓死……”
被背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高万青回头看着书案后的人，有几分惊讶：“许相，您、您是来看诊？”
许仲康微微一笑：“我以为贤侄该知道我此来何意的，刚才你不也在沈府？”
“是、是，我在沈府……我、我为安大夫诊治，她患了风寒。”
为这一声“贤侄”，高万青有些别扭，虽然高家世代名医，他爹更是太医院院正，可在一品大员眼里，区区一个院正不过是小官，许仲康之前可是没正眼看过他这个京师医院院长，现在却这样和谐可亲。
唉，还是让沈远岚说中了！许仲康一定会找他问话，甚至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打发走了宫里派来的公公。
啊，沈远岚怎么说的来着？他该怎么回答许仲康的问话？
高万青下意识地低头，怕许仲康看出他的表情有异。
但许仲康其实根本就没看高万青的表情，许是自大，许是真的看轻了高万青，不曾把这个挂名的医院院长看在眼里，他只是沉声问：“你曾跟着安若学新医术，或许，在大周，除了安若之外，你是最了解新医术的人。所以，移植肾脏的手术是真的可行吗？”
第527章 恐慌
“我未必是最了解新医术的人，医学院的学生可能比我更……”瞥见许仲康阴沉的脸色，高万青收了声。
想想，他还是道，“医学院的黄大夫更了解人体，最近几年他带着医学院的学生解剖过不少大体老师……”
“我不是问你这些。”许仲康不耐地打断高万青，虽然想礼下于人，到底还是没忍住，“不要说这么恶心，违背人伦之事。”
“许相没有生病……”若真生了病，就不会觉得研究人体，学习使用新医术是违背人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