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轻手轻脚地照顾她,是沈远岚,她有听到他在吩咐什么人做事,自己却一直没有离开她身边。
她再清醒时,才发觉家里多了不少人,脸上堆笑,神态恭敬,但安若可不觉得这些人真的是能任她差遣的。
这会儿,沈远岚没在她身边,留在她身边的是高万青,看到她醒过来,高万青神情激动,伸手就来摸她的额头。
“你觉得怎么样?我给你用的药好像没有你自己用的药效果好……”
摆了下头,安若仍觉浑身虚弱:“给我倒杯水,清水。”
趁着高万青转身吩咐丫环时,安若从急救室里取出药。
吃过药后,她才问高万青:“我睡了多久?远岚呢?他……”
虽然看这架势,沈远岚应该没有被害,但她还是很担忧。
“你已经昏睡了两天两夜,”高万青迟疑片刻,才附在她耳边小声问,“沈远岚说得是真的?陛下换肾要换皇子们的肾?”
安若忽地一下坐了起来,起得太急,她身体一晃,险些又倒回床上。
高万青忙来扶她,她却紧紧抓住高万青的手臂:“远岚和你说的?你不会告诉别人了吧?”
高万青也有些惊讶:“我以为是你让沈远岚让我做事的……”
所以,事情已经传出去了?这就是沈远岚说的听他的?
安若整个人都恍惚了。
这和她想得不一样!
如果隆昌帝知道他的猜测是真的,会放过几位皇子?不可能!就算是父子,也抵不过隆昌帝想活下去的欲望,说不定现在隆昌帝就已经让人把那些皇子抓起来了,只不知他会让她从哪个皇子身上取肾脏?
器官移植比配与否,事关重大,而事实是,她急救室里的设备,根本不足以让她做那样的检测。
她拒绝给隆昌帝做手术,除了道德不允许她做那样的违心事,还是因为她真的没有办法完成那样的高难度手术。
冒然行事,只有一个“死”字,不管是捐赠者还是受体。
她说的都是真话,为什么隆昌帝和沈远岚却不相信,这样盲目相信她的能力真的会害死人。
安若急于想和沈远岚说清楚,可沈远岚回来时,身后却跟着沈家的大大小小。
沈素娘一进屋就往安若怀里扑:“娘,你怎么样?爹说你病倒了。你是不是很难道?”
“素娘,还不放开娘。”沈婉娘嗔怪着,拉开妹妹,担忧地看着安若。
“娘,你吃过药了吗?”
安若点点头,看着沈婉娘清减的面容,很是怜惜:“你——苦了你了……”
小半年前,陈珂已经得到了校尉之名,沈远岚如约为他们定亲。
如果不是突然返京,可能明年沈婉娘就会出嫁。
一对小情人突然这样分别,难免心伤,安若颇为怜惜这个女儿,却没有办法安尉。
或许,这次回京就是最后了,要是那样,这门亲事……
“娘,您别挂记我了。”沈婉娘也知安若在说什么,却故意笑道,“最近这一程赶路是有些辛苦,但休息几天就会好了。”
安若摸摸她的头,没有再说话。
目光转开,没有看到沈清越,她忙去看沈远岚,心道是沈远岚想法子把小儿子藏了起来吗?若真是这样,好歹沈家还能有一人逃出生天。
只是,该把两个女儿也……
一念还没想完,门外清俊少年抱着个大盒子冲进门来:“我都说让你们等等我了,娘,你看我给你买什么好吃的了。”
安若有些失望,忍不住叹息。
别人还不知原因,沈远岚却已经明白安若在想什么。
没有解释,他只是轻轻拍了下安若的手。
安若微笑,还没说话,门外一个管事急报:“相爷,许相在花厅……”
沈远岚还没如何,安若先惊了:“相爷?”
沈远岚笑笑:“回头再说,我先去会一会许相。”
等沈远岚出门,高万青才小声道:“陛下又封沈相为相了,说是以后立左相右相,沈大人为左相。”
只一句话,安若就知许仲康为什么突然登门了。
皇帝突然要立左右相也就罢了,皇命大于天,群臣就是有意见也闹不翻天去。
可现在大周以左为尊,沈远岚为左相,就是压了许仲康一头,他要是愿意那就奇怪了。
别说两人之前就已结仇,哪怕是知交好友,也让隆昌帝这骚操作搞成冤家了。
想了想,安若到底还是有点担忧:“会——不会打起来吧?到底都是斯文人!”
“他敢!在咱家敢欺负我爹,当陛下给爹送的侍卫是摆设?”沈清越昂头,气势十足。
却不知他这一句,让安若心更苦了。
这一院子的人,都是狱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