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决择
被点名问话，沈远岚沉默无语，只是默默望着安若。
隆昌帝微笑着：“一人获罪，诛连九族。啊，朕可以宽容些，不诛族，只诛你至亲之人。你的父母，子女，夫君，婆母……远岚，朕视你为友，对你一直多有厚待，可现在你被妻子连累，朕也很心痛。”
他摇头，“可没有办法，事关朕之生死，朕只能绝不容情。远岚啊，为你一家六口性命，也为了对你助益良多的岳父岳母，你还是好好劝劝你家娘子吧！”
沈远岚深施一礼：“容臣劝劝拙荆。”
隆昌帝冷哼一声，挥了挥手。
沈远岚立刻走到安若身边，握住她的手：“回家吧！”
安若下意识去看隆昌帝，但隆昌帝并没有阻止，他让他们回家了。
回到那个已经空了几年的宅院。
这座几年没主人的的宅院居然并不显破败，显然一直都有人在维护，除了落了些积灰外，和他们离开时再无两样。
这个时候，他们自然没有心思去清扫。
虽然看不到什么人，但他们都心知肚明，这座宅子已经被侍卫包围，绝不会给他们半点逃脱的机会。
安若望着沈远岚，抹不去的内疚：“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还好，娘和孩子们还没有入京。”
沈远岚默然片刻，才道：“现在陛下一定已经派了军队去迎接他们——多气派！大概没哪位臣子家的子女会享受这样的待遇。想来，会有很多人猜测我是不是又得到陛下宠信了。”
说到这里，他笑了一声，似乎觉得很是有趣。
安若却是笑不出：“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之前没有显露医术，就不会招来这样的灾祸，都怪我、怪我……”
倾近身，沈远岚抚去安若脸上的泪，柔声道：“不要哭，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他顿了下，低声问：“你是为了我才拒绝陛下的，因为我那个没有说出的念头？”
安若怔了下，才反应过来。
在隆昌帝召郑道士入京，继续她的道丹大业后，沈远岚就已经放弃再效忠他选择的这位皇帝，虽然没有明说，但他们都知道他会选择哪位皇子继承大统。
这也是她和淑妃说那么多话的原因，的确，曾为沈远岚养子的三皇子，与沈家二为一体，关系亲密，利益一致，他们只会选择三皇子。
但她拒绝手术是因为这吗？
“不，我拒绝手术与什么皇嗣之争没有关系，与什么权谋没有关系，我拒绝，是因为我是医生，不是杀手！或许我能勉强做手术，但我没有办法治好他！不说现在的条件不允许，就是在我来的那个地方，也有太多和他一样的病人，只能慢慢等死，而无法进行移植手术！”
安若坦然，却并不完全真诚地道：“是我学艺不精，没有办法做这样的大手术！更何况，移植手术不是摘果子，不可能这颗不行就换一颗的，不管是捐赠者还是受体，都承受不了这样的风险。”
如果隆昌帝仍派人在偷听他们，她希望他知道所有的问题都出在她身上，而不要发散思维去想其他。
她想要掩饰，但沈远岚却非要撕开那层轻纱：“是不是真的至亲之人……”
“远岚——”安若低呼，不让他再问。
但夫妻多年，沈远岚怎么会看不明白她的表情？
没有再问，沈远岚拥她入怀，轻声问：“我还能再劝你什么？”
安若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我已经做好去死的准备，可你怎么办？娘怎么办？孩子们怎么办？还有——我爹娘怎么办？”
若不是沈远岚扶着她，她怕是早就滑倒在地了：“我怎么能因为我自己就害死那么多我至亲之人？可——我是医生啊！”
“我明白、明白……”沈远岚紧紧抱着安若，附在她耳边低语，“不要怕，有我在——你听我的，按我说的做，现在——哭得再大声点，崩溃些……”
安若吸了下鼻子，虽然不知道沈远岚是什么意思，却很自然地哭得更大声，这根本不用表演，她就是已经承受不了这样的痛苦，整个人临近崩溃。
隆昌帝很快就知道了沈家夫妻说了些什么，他丝毫不觉得奇怪：“夫妻再恩爱，事关生死，沈远岚怎么能再去无条件支持安若？”
不知又想到什么，他忽然就笑起来，“真是遗憾啊，让恩爱夫妻因此生了隔阂，但安若应该感激沈远岚，毕竟活着还是挺好的！”
偏了下头，他忽然道，“去送几个得力的人去沈家，朕的大夫和宰相可不能为那些琐事烦心。”
第525章 归来
安若崩溃之后，一直在昏睡。
她意识到自己在发烧，却没有办法完全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