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张子平误在路上，就是为了这份密旨。
好在他没有猜错隆昌帝的心意，密奏一传去，隆昌帝就作出了反应。只是到底中途遥远，这封密旨在张子平进城前一个时辰才被放在他桌上。
咽了下口水，张子平人跪在地上，都有点傻了。
密旨写的不长，只有一句话：着辽县县令沈远岚主持边塞贸易一事，诸官协理。
“张知府看清楚了吧？”沈远岚笑问。
第450章 求饶
张子平神情恍惚，好一会儿才瑟声道：“臣遵旨。”
沈远岚好脾气地笑着：“张大人请起，之后还请张大人多配合下官了。开放边贸之事，非同小可，若此事真做成了，功比开放海禁，张大人作为一府主官，也将留名青史。”
张子平这一瞬间的表情真的是复杂至极，已经气得要死，可因为这突然掉下来的大饼又有所期待，可转念一想，他有什么高兴的？就算是青史留名，写的也会是沈远岚的名，至于他张子平，到时史书上能不能有他的名还两说，真有名了是美名还是恶名？
思绪复杂，张子平好容易扯了扯脸皮，露出的笑比哭还难看。
“沈大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赔了笑脸，张子平强压下满腔怒火。
心里再恨，也只能拱手为礼，寒喧数句之后告辞。
他还能怎样？今天这道密旨，足以证明沈远岚虽被放逐边塞，却并未失了圣宠。
怪不得主子把欢娘送过来，监视着沈远岚。
还真是，这人就是远在边塞，也会影响到朝中大局。
张子平受挫就撤，撤得干脆，半点都没迟疑。
何灵却是有些接受不了，眼见张子平上车，下意识叫道：“张大人！”
她不叫还好，一叫张子平一下就想起来这两个臭丫头。
要不是她们两个，他怎么会跑到辽县丢人现眼？这简直就是送上门让人打脸啊！
一思及此，恶从胆边生，张子平大喝一声：“大胆！还不把这两个诬告朝廷命官的女子拿下！”
那几个衙差终于有了用武之力，立刻就动了，只是他们还没靠近就被几个兵挡下了，原本还劲劲儿的几人立刻没了火气，老实退下。
一直作壁上观的安若这个时候才淡淡开口道：“张大人，她们两个是我慈善局的人，就不劳大人问罪了，我会自己处置她们。”
张子平本就不想开罪安若，这个时候就更不愿了，只能讪讪笑笑，转身上车，连找回场子这种行为都没做。
趁兴而来，败兴而归，张子平一出辽县，忍不住一声大吼，长随撩帘关心，直接就被张子平打了两巴掌，跌下车来。
守门的老卒，在城门口看个正着，不过一刻，辽县上下都知道了张知府出的丑。
张子平走了，何灵立知大势已去，脚一软，直接跌坐在地。
格桑也有些慌，却还能挺直了腰站得笔直。
甚至，在沈远岚看过来时，她还昂了昂头，瞪了回去。
沈远岚失笑。
格桑立刻就叫：“笑什么笑？要杀要剐随便，本姑娘不带怕的！你个笑面虎。”
“大胆！”阿水怒喝。
沈远岚挥了下手，阻止阿水再说下去。
“我先回衙门了，晚上见。”竟只是对安若告了个别，转身径自进了衙门，没追究半句。
阿水狠狠瞪了眼格桑，快步追上去。
“大人，那两个死丫头……不惩罚她们？”
沈远岚皱眉，警告地瞥他一眼：“你没听到夫人说那两个是她的人吗？”
阿水张张嘴，想说话却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等沈远岚走远了才小声嘀咕“又是为了夫人……”
眼见沈远岚就这么把她们丢在这走了，格桑反倒有些惊讶了“喂……”
安若淡淡道：“有什么话你和我说就是。”
“那怎么一样？”格桑皱眉，“我得和沈远岚说清楚了——这事儿是我做了，他要罚就罚我一个。”
何灵抬头看了她一眼，终于缓过精神：“大人，不是格桑，是我！张大人也是我请人去请来的。”
安若没有回应她，只是淡淡道：“回去再说。”
何灵站起身，吁了口气，认命地跟上安若。
格桑没半分丧气的样子，头仍是昂得高高的，左顾右盼，好一会儿才小声在何灵耳边道：“他们看守得不严，我们逃吧！我看安大夫没想杀我们，他们不会下死手……”
何灵惊愕看她，想了想，才道：“我不逃，我——也不要逃！就像你说的，安大人没想杀我们，只要我们求饶，她就会饶了我们。你要是逃了，那些兵——他们的刀上见过血的……”
“胆小鬼！”格桑低嗤，却也因此迟疑最终没迈出最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