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平捏了下喉咙，还真有点渴，可是为了让辽县百姓都看清沈远岚的真面目，或者说他要让最多的人看到沈远岚出丑，他压下饥渴，昂着头拒绝了沈远岚的提议。
沈远岚也不勉强，负手而立，坦然自若地等待，全没有半点惊慌之色。
好在等不了多久，张子平进城后打发去慈善局的人就回来了。
不只是带回了证人，还跟回了安若。
张子平皱眉，不想多生波折，索性装着没看到安若，连礼都不见。
安若也没想和张子平见礼，两边倒都合了心意。
“你不要怕，知府也不是怪兽，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好了……”她拍了拍身边的何灵，脸上还带着笑。
何灵迎着他的目光，表情很是微妙。
格桑笑起来，听起来怪怪的。
第449章 谁丢脸
安若转过头看她，也在笑：“你也一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好了。”
那一瞬间，格桑都想吼她“你到底在不知道张子平就是我们引来的？”
只是她才转头，何灵就抓住了她的手。
何灵的手冰冷，连呼吸都透出紧张感。
格桑扬了扬眉，回头看一眼安若，跟着何灵穿过人群。
安若摇了摇头，无声地叹息，却没有出声喊两个少女。
她自然知道张子平是谁招来的，却无意在此刻揭穿。
要公正的说，背后告状这事不能怪何灵和格桑，双方有仇，她们这样做无可厚非。
可是，安若没办法保持公正，被告的那个是她的丈夫，是孩子们的父亲，她心里不是不怪两个少女的。
从她的角度来看，何县尉罪大恶极，吉德族要不是作恶也不会被灭族。
安若怜惜两个少女，但也只限于此。
此刻，她们或许觉得自己大仇得报，但过一会儿，就会大觉失望。
就这样，让她们受点教训也好，或许因为这次的教训，她们以后会本分下来。
两个少女刻意不去看安若，全然不知安若看她们的眼神满是同情。
张子平终于等到证人到场，连声音都高了八度：“沈远岚，现在人证在场，容不得你狡辩——你，那个……”
他根本叫不上两个少女的名字，还是后头的随从附在他耳边说了，他还觉丢了面子，也不叫名字，直接就道，“你们说，沈远岚是怎样与外族勾结，卖国求荣的！”
何灵看了眼坦然自若的沈远岚，想起那一天，被狼狈按倒在地的父亲，被拖倒在地的母亲，心头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愤恨。
“沈远岚在边塞与外族商议开放贸易，资助敌人，这不是卖国又是什么？”
沈远岚一笑，没说话，似乎根本没听到她的话，更没把她看在眼里。
何灵一咬牙，把格桑推了出去：“这些都是格桑亲眼所见，足以为证。”
格桑漫不经心地道：“沈远岚和那些人都签了协议的，这件事，连北大营的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张子平一拍桌子：“沈远岚，你还有何狡辩的？人证物证俱有，你还不老实认罪！”
沈远岚一笑，坦然道：“要开放边塞贸易，与草原诸部交易的事都是真的！”
他承认得太痛快，张子平禁不住一怔，随即狂喜。
“算你识时务……”他一挥手，“来人，把罪臣沈远岚抓起来！”
张子平身后的众差人立刻涌上前，但跟他一起来的府兵却动都没动。
锁链一抖，两个差人刚靠近沈远岚，就觉一道风声骤起，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觉头上一凉。
反手一摸，却是幞头连带着头发被削下，头发散开，瞬间糊了眼。
一时胆寒，两个差人立刻倒退几步，哪儿还有人敢往前上。
张子平气得不行：“沈远岚，你敢拒捕！”
沈远岚一笑：“大人因何抓我？”
“因为什么？你不都承认卖国了？还有脸问为什么！”
沈远岚笑问：“我何时承认？”
“你敢否认？这么多人都听到了，你说要开放贸易，与外族交易……”
张子平声音一顿，眨巴下眼，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头。
果然，沈远岚笑道：“你看，我可没说卖国——阿水！”
他一伸手，阿水立刻把一指宽的纸轴递到他手上。
沈远岚接了纸轴在手，立刻沉声道：“张子平，圣旨在此，还不跪下！”
张子平“哈”的一声：“你当我是三岁小孩，那么好骗？还圣旨，你当我没接过……”
话只说了一半，他看着沈远岚展开纸轴，看清刻意亮给他看的那枚印章，立刻变了脸色。
“怎么会？怎么会……”
沈远岚坦然：“这是陛下飞鸽传来的密旨，张知府就算没接过，也该听说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