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曙皱眉：“当真如此？”
朱子明别过脸去：“是，我、我想着清曙该赔得起砚台的，才把事情推到他身上。”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所有事情朱子明一人全扛了，再问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
沈清曙垂下眼帘，也不再追问。
王先生轻咳一声，沉声问道：“朱子明，你承认砚台丢失一事全是你一人所为？”
朱子明点头，头垂得更低。
王先生就又问：“你可知在书院中诬陷同窗是何等罪过？会受怎样的惩罚？”
朱子明呜咽出声，却仍不肯改口。
“既是如此，大家就散了吧！朱子明随我来。”王先生说完，转向石院长躬身一礼。
石院长点点头，站起身，忽然道：“看来本书院近日学习风气不佳呀！藏书楼竟也成了偏僻之地，想当初我读书那会儿恨不得天天睡在藏书楼中……”
摇着头，他忽然道：“不如就从明日起，书院弟子轮流打扫藏书楼吧！也让楼中多多人气。”
看看沈清曙，他笑道：“清曙，就由你牵头吧！也好多几个伴一起，省得连个能做证的人都没有。”
石院长虽没明知，可在场众人能听明白的却是齐齐一惊。
孙琪更是惊得忘了遮掩，直接问道：“沈清曙，你不是说石院长是你的证人吗？”
沈清曙淡淡然：“我何时说过？”
孙琪眨巴着眼，回心细想，沈清曙的确是没有说过，一切不过是他们自以为是。
“没、没说过……”朱子明一下跌坐在地，怔怔地看着沈清曙，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第128章 不是没得选择
书院的规矩还是很严的，像朱子明这样的，直接就被开除处理了。
几个等消息的当事人第一时间就听到消息了。
孙琪听说朱子明到最后也没反口，很是松了口气。
郭七更是直接拍手：“我就说朱子明这小子不是个好的！贫家子眼皮子太浅，见不得别人有好东西。”
又奉承孙琪：“还是咱们孙兄大气，那么贵的砚台都没让朱子明赔，算是便宜那小子了！”
孙琪皱了下眉，闪开郭七来搂他肩的手，转目看向站在廊下的沈清曙。
沈清曙垂着眼帘看着脚下的雪，神色淡淡，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们说的话。
可孙琪总觉得沈清曙不定在盘算着什么。
郭七顺着孙琪的目光看过去，小声咒道：“姓沈的可真狼狈，要不是朱子明被他诈出真话，咱们也不至于……”
“别说了！”孙琪低喝一声，转身就走。
“等等我啊！”郭七撇撇嘴，快步追上，还不忘说小话：“姓沈的就是个小人，你看他还和他后娘装母子情深呢！”
安若可不知道两个臭小子在说怪话。
看沈清曙大冷天站在廊下半天了，难免担心：“清曙，我刚和王先生请过假了，你收拾一下，咱们回家歇两天。”
沈清曙回头，迎着安若的笑眼，眼底茫然渐清。
“院长说……”
“我知道院长让你带头整理藏书楼，也不差这两天了。”安若笑盈盈地一拍小少年的手，“听母亲的！”
沈清曙脸一下红了，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安若笑得越发欢畅：“我都听见了！嗯，唤母亲也好，我喜欢听。”
沈清曙小时候也叫过原主娘的，只是已经好几年没叫过了。
利落地帮着沈清曙收拾好东西，安若连推带扯把人拉出了书院。
才走几步，沈清曙就停下了脚步。
安若也跟着停下脚步，看清站在墙边涩涩发抖的少年，立刻掀起眉来。
“清曙，你要是不想见他，咱就不见。”
沈清曙迟疑片刻，还是道：“母亲，你等我一下，我和子明说几句话就过来。”
安若点点头，在穿过朱子明身边时，特意嚷道：“清曙，母亲就在巷子口等你啊！你一喊我就到！”
听到安若的话，朱子明原本就青白的脸上更显沮丧。
抬头看着沈清曙，他咬着嘴唇涩声道：“沈兄，对不起。”
沈清曙淡然道：“这话，你刚才就说过了。”
“不是的，不是，我……”朱子明摇着头，眼泪都要急下来了：“我不想的！我都是……”
“被逼的！”
朱子明猛抬头，怔怔地看着说话的沈清曙：“你知道。”
“猜得到。”沈清曙淡淡的，“事情应该就像我猜的一样吧？孙琪看到你打碎了砚台，以此要挟，让你诬陷我。”
朱子明连连点头：“是，他说只要我把事情推到你身上，他就不让我赔砚台的钱。清曙，你知道我不过是一农家子，家贫如洗，身上连一钱银子都摸不出，又哪里赔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