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轶昆:“……”
谢总,开玩笑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严肃。
“您月底是不是就要调去悦艺了?都不等到公司顺利上市吗?公司能有今天都是您的功劳啊,下一个来不白捡便宜吗?”
“我们都不想你走,您是不是嫌弃待在我们这小地方啊?”
何轶昆每回都是问题连连看。
谢屿也没有不耐烦,温声:“不是。”
何轶昆觉得有希望,“那您不能多待几个月吗?”
谢屿斩钉截铁:“不能。”
何轶昆:“……呜,为啥啊?”
他问完看向后视镜,迫切又不解地想要替全公司得到个被亲娘狠心抛弃的答案。
只见男人低垂着浓黑睫羽,不知思虑到什么,眉峰皱紧,低喃自言一句:“不能再晚了。”
那一秒,何轶昆在谢屿脸上看到了他没见过的情态,深微到触及心底秘事。像是因紧密连接着某人的委屈而疼惜,但又复杂而隐约,说不清。
可无缘无故,何轶昆都觉得是自己看花眼了,或是感觉错了,揉个眼的功夫,谢屿已抬起头,眸底静淡无波,“你愿意跟着我去悦艺吗?”
“真的吗?!”何轶昆抛却遐思,大喜过望,中了彩票一样,“我愿意我愿意!”
“Ido!!!”
“我愿誓死追随您,鞍前马后赴汤蹈火万死不辞鞠躬尽瘁两肋插刀死而后已死心塌地肝脑涂地!”
“……”
大可不必。
谢屿抬一下手让他停止成语接龙,板板正正地评价:“我们的工作很安全。”
谢总就是这样,你跟他开玩笑,他可能不会笑,但他会礼貌回你。
然后他回完别人也不笑了。
何轶昆腰杆都直了,“谢总,是不是我业务能力强,一个顶仨,嘎嘎能干。”
谢屿诚实道:“那倒不是。”
何轶昆:“……”
他知道谢屿这个性格,由于长得太帅让人误会高冷。
其实就是单纯的和人没话说,说白了慢热还有点社恐,回话又时常跟普通人不一根天线,要么直接得纯正,容易冷场。
据他观察,谢屿养一条边牧,身边朋友不多,圈子干净到单一,富二代里的清流。
何轶昆话多,人送外号何僧,嘴闸一开嘚吧起来像念咒,别的老板早烦了,可谢屿基本都会回复,就连废话他也会给个面子象征性地“嗯”一声。
他也知道,谢屿想带他走极大可能是因为不想到新环境再磨合一个新助理。他还有自知之明,除了有眼色会来事儿,他业务能力平平无奇。
但被这么干脆地否认真挺破防的。
何轶昆心理活动丰富,绕来绕去绕到他最不理解的一点上——
谢屿社交不在行,坐办公室输出远见卓识舒服待着得了呗,干嘛要跑出去干这干那的还要跟不同的人打交道。
奇了怪了。
—
盛柠在医院输了液,烧退了,但晚上还是昏昏沉沉没睡好,捂出满身汗,她也不敢掀被子。
上午那个稀奇古怪的梦竟然断断续续地接上。
蛋糕上被切下的那部分摔烂成一坨。
梦境殊诡,色调一会儿冷一会儿暖。
盛柠像是轻飘飘地浮在半空中,看到自己抓着他的手,哭着求复合。
谢屿无动于衷,对她说:“你为什么不拍戏?你甩了我,也没对得起粉丝。”
盛柠垂死梦中惊坐起。
“……”
都没在一起哪儿来的复合……
还有他一副粉头的派场,词正理直地质问她不拍戏是个什么鬼?
盛柠死机了好一会儿,闭上眼,关机重启,强行将这个梦摘出脑外,洗漱时猛猛往脸上拍。
“姐,咱们今天上午要去拍《嘉上》的闭年刊。然后行程就到下个月了,1号要宣传电影,5号《风铃起》开机,所以接下来两星期基本上都没什么大活动了,得回学校补课,不然学分不够。”
“……”
江荔大致说一遍近期节点安排,见盛柠两眼放空灵魂出窍,喊道:“姐?”
盛柠缓缓转头,“什么开机不够?”
江荔:“……”
小助理决定刺激刺激她,“你要开始写你的毕业论文了。”
“……”
盛柠从两眼空空变成两眼不活。
江荔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姐?”
虽然在公司只顾短期利益的高压榨取和龚雅沛的强威逼迫下,盛柠的精神状态一直都在下降趋低,但江荔就是觉得,自打昨天见了谢屿,她状态尤其得不对劲。
到了地方,盛柠压低帽子,下车,有些烦地说:“眼皮一直跳 。”
“左眼皮右眼皮?”
“左眼皮。”
“没事,左眼跳财。”
“……”
盛柠没吭声,她很清楚,昨晚没睡好还有个重要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