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虑之后和谢屿的碰面。
盛柠想象到日后要跟他抬头不见低头见长达三四个月的时间,甚至每天他都会离那么近给她上妆,手指抚弄她的脸,而她都要经历一场心跳兵荒马乱的过程。
但始料未及的是。
根本不用等到日后,她现在心就慌得马上要出逃。
杂志拍摄棚里,盛柠看见《嘉上》的主编眉开眼笑地拉着谢屿走向她的时候,她才电光一闪领悟到男人那句“打好几份工”是几个意思。
也顿时觉得俗话可以改一改。
左眼不是跳财,是跳债。
“……”
男人首先给她的观感是,风貌全新。
如果说昨天的温柔文艺风完全被他那张冷感野性的脸压制住,不太好看得出来,那今天的装扮和他本人的长相完美契和,变动也有些大。
棕色晕染的哑皮厚外套精工巧设,质量轻蓬,他敞开怀,内搭黑底点缀线条,裁线利落版型微阔的工装长裤盖靴,头发还做了造型,烫出碎乱不失美感的微卷纹理。
谢屿浓深漆黑的眉睫,立体分明的五官和宽窄得当的身材不会使这套张扬的衣服有半分喧宾夺主的风头,而是与这身穿搭打扮相得益彰,无暇可挑。
总的来说,很符合《嘉上》对时尚和潮流的定义:
衣服要嚣张高调,潮出天际,但得被人驾驭。
场内顶上的大照灯光线足亮,随着男人逐步走近,他左耳骨上,单只银质金属耳钉明耀折光。
“……”
盛柠瞠目神呆,大跌眼镜,跌得稀碎。
场地还在布置调整,周围嘈杂,搬着道具走来走去的工作人员,不论男女,反复经过时都放慢脚步,能多看一眼是一眼。
江荔见识过他的帅,也“哇”出了声。
主编红底细高跟的步伐走出了慧眼识珠的自得,炫耀道:“帅吧?”
盛柠:“……”
相比于帅,盛柠更震惊于他的高调。
她站在原地未动,直盯着他的脸,想像从前那样把他的脸给盯红,但是并没有。
主编被美色帅昏了头,没察觉到盛柠的僵硬,一把将她拉到男人身边,“宝贝,这位帅哥是我给你的独家福利,别看谢屿是新人摄影师,准把你拍得美出新高度。”
她挽着盛柠的手臂,凑近了说:“还能大饱眼福,这类型的,是不是娱乐圈都找不出来平替?待会儿拍的时候,他肯定要给你调姿势,你尽管大胆地上手摸,我给他开的价很高的。”
盛柠:“……”
盛柠:“???”
是把他当摄影师开价的吗……
怎么听着像……
悄悄话说完,主编又提声夸赞:“谢屿的成片作品你是没看,丝毫不逊色那些故装逼格名头比水平大还张口天价的摄影家。”
“哎……”主编遗憾眨眼,“可惜人家是兼职,我磨破嘴皮也没挖动。”
话锋又一转,“对了,谢屿可是只接过这一场商业单,专门拍你,荣幸不?”
盛柠:“……”
那可真是太大的福气了。
这福气能把她的世界给砸塌。
主编似乎终于发觉一直是她一个人在唱独角戏,晃一晃盛柠:“怎么不说话呀?被帅傻了?”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旁边男人的胳膊若即若离地碰着她,在这时忽地发声,沉磁的声音随他微微低身的动作掉至耳旁:“能给盛老师拍杂志,应该是我的荣幸。”
“……”盛柠耳朵被火烫着似的,立竿见影地红了。
“看不出来啊谢屿。”主编捂嘴笑。
“还是说,你只对美女嘴甜。”
主编也就是随口打趣一句,众人分心看帅哥,磨磨蹭蹭效率不高,她上前两步,拍拍手下命令催道:“别光顾着看,准备开工了啊,都抓点紧。”
所以她自然没听到,谢屿后面的那句。
“我只对盛老师嘴甜。”
……
盛柠晕头转向。
换服装,化妆,弄头发……
一整套固定流程下来,她像个失去自主能力的人偶,被人前后围着支配摆弄。
对着镜子愣神地想,还好杂志的妆容不是他负责。
不过等一切都就绪,清场开拍后。
谢屿举了下相机看效果,又放下,“口红颜色太淡了。”
化妆师提着口红箱过来,想先问下哪个合适,谢屿主动说:“我来吧。”
拍摄场地很大,中央空调输送暖气也聚囤不起多少热量,江荔见况先跑上去给盛柠包上羽绒服。
盛柠拢了拢衣服,看着谢屿拎着口红箱走过来,她内心再狂潮作浪,面上也尽量表现得一如往常。
她默念,在工作……要敬业……
涂个口红而已。
是啊,涂个口红而已。
可低眼,男人的手就在她唇边,只要他的手没拿稳抖一下,或是她微微一动,就能相碰。她呼吸都不敢太重,能格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渡出的鼻息,承袭了胸腔内心跳的散乱,时断时续,又统统被他的手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