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装傻充愣,硬着头皮说:“发展广泛的业余爱好,挺好。”
“也不算爱好吧。”谢屿说,“我还找了别的工作,打好几份工,主要是……想找点事情做让自己充分忙碌,不能闲下来。”
他话挑得没那么明,进可攻退可守,盛柠有种被含沙射影内涵到的错觉,好像他不能闲下来的原因是,一闲下来就会沉浸在她带给他的伤心中无法自拔。
盛柠:“……”
她讪讪笑,“忙点好,忙点好啊。”
笑完静得更尴尬,盛柠偏头看结了层雾气的窗,结束对话的意思显然。她没办法放轻松,一个劲往边上挨,座位空了大半,手指抠着窗沿。
后半段路在滞默中度过。
到达医院,进去后等江荔去挂号,盛柠不受控制地,回头看了眼医院大门外。
男人还没走,站在台阶下打电话,长身静立,面向医院里,在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门口招眼得突兀。
冷风吹得他稍眯了些眼,黑发后扬露出锋挺好看的额眉,盛柠全身裹得眼睛都看不太出来,他仍很轻易地就越过玻璃和动态交错的人群捉
住她隐藏其中的视线。
恍若从她下车到走进医院,他的目光就没从她身上转开过。
盛柠仍不清楚他的目的地是哪儿,要去做什么,到底顺不顺路。
忽然没由来地想,他不会蹭一段车只是为了确保她真的来医院看病吧……
江荔在自助机取了号,“姐,走吧,在二楼候诊。”
盛柠转回头,这想法间不容瞬地消失。
虽然想不通他的行为逻辑,但按他们那段定位不清的短暂关系和以断崖式烂尾告终的结局来看,他没必要这么做。
无论怎样。
谢屿现在对她,约莫都不会是喜欢。
和谢屿再见面的时间地点和场景,都是盛柠从未设想过的。
这个人,二十多年来独一个让她交付心跳的男嘉宾,返场返得不期而然。
突袭得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概率为零的事情发生,人为比巧合更能解释得通。
思及此,她心里打翻了五味瓶似的,滋味难陈,意乱如麻。
……
来接谢屿的是他在Prits.H的助理。
“谢总,您咋跑医院来了?不是去剧组筹备会了吗?是身体哪儿不舒服吗?”何轶昆屁颠屁颠下来,毕恭毕敬地给他开门。
面对他一连串的疑问,谢屿只说:“不是我。”
“啊?那您在这儿是?”
“看着人进去。”
何轶昆:“……”
好吧,他一直都摸不太清这位谢氏小公子的脑回路。
要说现在好歹还稍微熟悉了点,作为平时和他相处最多的助理,他对谢屿专门进行的图谱刻画各方面都在不断完善。
想当初他空降接手烂摊子时,没人对这位几乎是凭空出现的谢氏人物有所耳闻,了解极少,但也就是这个能力不详让众人半信半疑的新Leader拯救Prits.H于濒危境况。
稳住了一大批人的岗位和饭碗。
大家都由衷地感激和佩服他,恨不得在公司入口安一座他的像,当神供着。
就是有时候,确确实实,让人摸不透这尊神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比如,他是个优秀的决策者,驱动运行公司很有一招,一年多来做出的成绩公司乃至集团总部有目共睹,但他竟然把管理公司和学习化妆放在同一个重要级,革新的同时还不耽误考了个高级证出来。
又比如,给代言人的新剧投投资,派个妆造师表表诚意,很正常,和艺人维持好合作关系嘛,但他非要亲自跑去剧组干这活。
这些还都是跟公司沾点边的,谁能想得到他一个自家公司即将上市的总经理身兼数职,明天还要去给人家拍杂志是要闹哪样?
所以也不能怪公司内部流传的猜测和言论日益猖狂:
——行踪成谜的谢总爱好小众。
——高冷寡言的谢总追星盛柠。
——谢总是盛柠的狂热梦男。
而且还不要他陪同,本来他这个助理就没起到什么作用,何轶昆越发感觉自己像是个被打入冷宫的废妃。
“你想什么呢?”
红灯早已转绿,喇叭催促声和男人沉越的嗓音一同响起,何轶昆忙踩油门,“哦没什么,回公司吗谢总?”
“嗯。”
“你有心事?”谢屿问,“要是有事可以尽管忙自己的,不用请假,反正最近我的事应该都需要不到你。”
“……”
他不是有事,他是太没事了!
失去个人价值的何轶昆大哭,“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谢屿茫然。
“我没什么事儿谢总,就是舍不得您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谢屿默了默,俊脸认真,“别呜了,开的又不是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