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的心眼最是通透,心里明白着呢,知道在家里谁会惯着他,谁又会动手打他。
于清应道:“爹,我知道。紫苏饮和酸梅汤不好卖,我就不弄了,光卖甜酒。码头那些汉子就好这口。”
等贺父喝完粥,起身准备去铺子:“那我先走了。”
又对鹤渊叮嘱道:阿渊,这天也不早了,赶紧去书院吧。”
贺渊却不着急,进了书院大门,那一天的苦头又开始了。学霸班里的同窗们,跟被施了咒似的,恨不得把脑袋扎进书本里。
平日里都没几人跟他搭话,贺渊那坐不住的性子一下子就冒出来厌学的念头。可最后还是在于清那利箭般的目光中,磨磨蹭蹭地往书院去,临出门还不忘回头找当家的要买菜的钱。
等跨进书院大门,他又打起精神来,没办法,这万恶的古代等级制度摆在这儿,只有考科举才能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
………………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天越来越热,贺渊也盼来了难得的休沐日。
太阳都升得老高了,屋里的凉席上,贺渊还睡着,胳膊弯里蜷着熙小宝。泽大宝呢,毫无顾忌地抱着贺渊的大腿,小嘴微微张着,时不时还打出一点小呼噜。
于清走进屋子,一眼看到父子三人横七竖八的睡相,提高了声音:“贺渊,看看都啥时候了?我甜酒都熬好了,你们仨倒好,还睡得跟头死猪似的。这早饭还吃不吃?再不起,我就把饭菜喂狗,省得在锅里放凉了浪费!”
贺渊被于清这一嗓子吼得浑身一哆嗦,睡眼惺忪地睁开眼,嘴里嘟囔着:“起了起了,这就起。”
“睡睡睡,就知道睡!赶紧起来,昨儿不是说回村摘西瓜吗?”于清一边给泽大宝穿鞋,一边说道。
贺渊揉了揉眼睛,翻身坐起来:“晚点也没啥,清哥,你真不跟我一块儿回去?”
“我哪有那闲工夫?咱家甜酒靠低价走量,大山哥还得忙木活,总不能还让他帮着看食摊吧,他一人肯定忙不过来。”于清回道。
贺渊点点头:“那行吧。”
“别磨蹭了,赶紧下床洗洗吃饭,饭在锅里热着呢,我先去铺里了。”于清说完,匆匆出了门。他把装满甜酒的椭圆形木桶搬到小推车上,那小推车有些年头了,轮子“嘎吱嘎吱”直响。
贺渊伸手把泽大宝抱下床,又把还在呼呼大睡的熙小宝叫醒。怀里抱着一个,手里牵着一个去洗脸漱口。
三人洗漱完,在小木桌前坐下吃早饭。贺渊给俩孩子夹菜,一个劲儿地叮嘱他们多吃点。
吃完早饭,贺渊带着俩孩子在灶屋收拾碗筷,就听见门外贺母的声音:“大宝、小宝,奶奶回来喽!”
贺渊领着孩子走出灶屋,就见贺母满脸笑容地走进门来。
“娘,您这是碰到啥好事了,咋这么高兴?”贺渊问道。
贺母笑着说:“镇西头的布庄今儿打折,我去买了几块好布料,打算给我孙子做两身秋衣。这小娃娃长得快,去年做的衣裳肯定短了一大截。”
大宝和小宝一听有新衣裳,高兴得手舞足蹈。
贺母又接着说:“今早上人可多了,挤得满满当当的,还好我去得早,才抢到几块好料子。”
“那娘,您先坐会儿歇歇,等会儿咱仨回村里瞅瞅,顺便把西瓜收了,就一亩地,也没多少。”
“还歇啥呀?再耽搁下去,日头大了,热得不行。我把布料放屋里,咱这就赶紧走。”
收拾妥当后,贺渊抱着小宝,贺母牵着大宝,手里还拎着用油纸包着的大馒头,一块儿踏上了回村的路。
贺母坐在牛车上,嘴里唠着村里的事儿:“也不知道你种的果树咋样了?这天旱得厉害,西瓜地浇水了没?”
“娘,您别担心,有马哥帮忙照看着,出不了啥大问题。顶多就是被村里的人偷拿几个瓜。”
贺母眉头一下子皱成了个疙瘩,心疼地说:“这哪行啊?虽说西瓜降价了,可也不便宜,哪能就这么被人偷走!”
“娘,咱现在都住在镇上了,总不能专门雇人去守着瓜田吧?再说也没几人知道咱在山后面种了瓜。村里种西瓜的又不止咱一家,他们不一定就偷咱家的。”
牛车慢悠悠地在烈日下走着,车轮扬起一片尘土,路两边田野里的庄稼,在炎热的夏天里,叶子都微微耷拉着。
贺母又说:“对了,你王婶家的二儿子好像说亲了,女方是隔壁村的。”
“那王婶儿肯定高兴坏了。”
说着说着,村子越来越近了。泽大宝伸出胖嘟嘟的小手,兴奋地指着前面的村子:“奶奶,到村子啦!窝……窝要去找阳哥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