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的整体布局呈现在眼前,石板铺的地面,细缝里长着几丛青苔,院子不大,有一口水井,一张石桌和几个石凳。
几人走进屋里,大致看了看,房屋布局简单,一间正屋连着一间主卧,还有两间侧卧,灶屋和净房单独建在小院右侧,大家具齐全。
唯一不好的就是,除了主卧,其他房间都比较小,不像农村的房子宽敞。
于清四处看了看,说:“孟哥,两间侧屋就够了,这大房子,得花不少钱吧。”
“嘿,清哥儿,这哪里大了?渊小子读书起码要好几年,正好空一间给娃娃住,再不济改成书房也行啊。”
“也不算太贵,一两银子一月,半年起租,两位觉得咋样?”
于清眼睛一下子瞪大,声音也高了几分:“什么,一两银子,这也忒贵了。”
孟洪苦口婆心地回道:“清哥儿啊,我不坑你啊,房子一到我手里,我首先就想到你了,这般好的房子,价格都在一两以上呢。”
“咱们松安镇有鹤林书院,来求学的人多得是,哪里的房子能便宜啊。”
“价低的屋,前儿我带你去看了,那巷子尾巴地儿偏,屋子还漏雨,不过价格实惠,泥巴房三百文一月。”
贺渊插话道:“清哥,我觉得这里不错,一两银子虽然超出预料,但是一分钱一分货嘛,刚才一路走来,地段确实好,离书院和西街都不远。”
“往街尾后面走,还有一个菜市,你平时买东西也方便,再说,孟哥说得有道理,咱们肯定是要在这里长期住的,省得日后再搬大房子。”
贺渊敢花一两银子租房,心里也是有底的,他在书院找到了赚钱门路,一个月至少能有二两银子收入。
于清心里不情愿,但见贺渊喜欢,就咬咬牙和孟洪约定,明儿下午五点签契书,先租半年。
傍晚。
两人亲热过后,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贺渊双手抱着夫郎,于清的亵衣松松垮垮的,挂着身上要掉不掉的。
贺渊说道:“清哥,我跟你说,我在书院,夫子老是夸我,夸我文章写得好,字写得好,算学又快又准。”
“同窗年纪都小,小娃老是找我辅导课业,我打算做课外辅导赚钱,好几个小娃都找我报名了,一人一日收十五文钱。”
“咱们把镇上最大的那屋,改成一间课堂,咋样。”
于清蹙起眉头,不赞同道:”你安心读书就成,钱财之事我与爹娘自会想法子。” ”清哥,读书并非死记硬背,辅导的同时不仅能巩固我的知识点,亦能提高他人学识,以及赚钱补贴家用,何乐而不为?” ”比如算学,书院教授方法,复杂繁复能把人绕晕,算盘噼里啪啦响半日,也让人算不准答案。” ”我这补习班,日后人肯定抢破头也想进,等我赚了钱,就能给你买漂亮衣裳了,你喜欢啥我都给你安排上。”
于清微微低下头,鼻尖发酸,心疼地说:“我才不喜欢漂亮衣服呢,我就喜欢你,你字写得那么好,肯定不比别人差。”
于清微微抬头和贺渊四目相对,双手无意识地揪住贺渊的衣角:“读书本来就辛苦,一日好不容易得空,就别操心了,你喜热闹,散学后去茶肆吃茶,与人写诗对对子,放松放松不是更好。”
贺渊的眸中满是诚挚,看向于清的眼神,仿佛在凝视着无价的珍宝。
他嗓音沙哑地说道:“你和爹娘是我最重要的人,比起玩乐,我更想早日考取功名,保护你们。若没有你们,我的生活就如枯草一般,毫无生机。”
于清只觉得此时的相公,那无比认真的模样,似乎真的经历过另一种没有他、没有爹娘的人生。
他轻轻捧起贺渊的脸颊,嘴唇缓缓靠近,带着无尽的温柔与关怀,如微风轻拂花朵,短暂却深刻。
他双手紧紧回握住贺渊,驱散了些许不安,语气轻柔却坚定:“别怕,我在,我永远都在,永远。”
贺渊所有的恐惧,似乎在这一刻慢慢消散。
竖日,下午。
下课钟声一响起,贺渊便急匆匆往山下赶,于清做事谨慎,但不识字,早时与贺渊说好,等他散学一起去伢行签契书。
两人去了伢行后,贺渊才发现,户主竟是往日常来西瓜摊,听书的老伯,依稀还记得老爷伯曾说过,他家小丫头可喜爱七仙女的故事了。
每回听完书,都会打赏个两文铜板,小姑娘今日一身粉色棉衣,头戴一顶兔毛围帽,黑溜溜的双眼打了个转,嗓音稚嫩道:”爷爷,是会说书的大哥哥。”
老伯见到贺渊也十分意外,他声音沧桑道:”原来是小先生啊,快,请坐。”
孟洪发现户主居然与贺渊相熟,心中好奇,但面上依旧波澜不惊,拿起茶壶倒了五杯茶水,笑道:”原来你们都是熟人啊,来,吃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