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渊问道:”大牛哥,山哥,下雨天路不好走,怎么不坐牛车?”
赵大牛听到声音回头,看到是熟人,咧嘴笑道:”想着没多远,就不花这个钱了。”
贺山皱了皱眉:”阿渊,还有一段路呢,若不快点,怕是要迟到了。”
说完,贺山朝牛夫挥挥手,示意他们不坐牛车,让车夫先走。
贺渊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他们路上小心,回家记得喝一碗姜水驱寒。
三两兵税让农家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现在只能节省着过,以后坐牛车的人估计要少一大半。
贺渊爬到书院半山腰的时候,钟声已经敲响,但还是有很多学子举着纸伞,眼神坚定,一步步踏上石阶,往山顶走去。
贺渊正打算跨过朱红的大门。 ”贺兄,等等。”方志气喘吁吁,却没有停下,咬着牙快速跑上山。
他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说:”多谢贺兄等我,走,咱们得快点了。”
贺渊没有动,平静地说:”方兄,别着急,先把气喘匀,反正已经迟到了,也不差这一会儿。”
方志心里着急,但想想也有道理,两人在院外歇了一会儿,才大步往丁字班走去,路上传来朗朗的读书声,抑扬顿挫。
周夫子并未为难他们,两人各自坐下,迅速拿出书本跟着读起来。
晨读结束,周夫子目光炯炯,在教室里慢慢走着:”今日逢雨,正宜研学,诸位倾耳听之。” ”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是重点,要牢记在心。”
窗外细雨如丝,敲打着木窗,为课堂伴奏。
午休的时候,因下雨出行不方便,食堂里人很多,饭菜的香气弥漫着,食堂很宽敞,木桌和长凳整齐摆放,几口大锅热气腾腾,煮着的菜咕噜翻滚。
打饭的老仆一勺一勺地把饭菜倒入学子的盘中。
贺渊和陈圆,和一群少年围坐在一张桌子旁,高大的身材在其中特别显眼。
徐多多牵着余子慕跑了回来,他们俩脸蛋通红,眼眶里含泪水,委屈地说:”丙字班的大胖子欺负我们,还把我们的饭打翻了。”
余子慕小手揪着衣角,指尖因为用力都发白了:”他还说我们分到丁字班,一辈子都没出息。”
贺渊有点惊讶,心里暗自吐槽,这是哪家的小孩这么大胆,丁字班好几个小霸王,背后还有靠山呢。
安静了一会儿,一群少年像炸开了锅的蚂蚁,拍着桌子站起来,徐多多带头,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去寻人报仇。
贺渊马上端着菜盘站起,看到陈圆的脸都快贴到盘子里了,好心提醒道:”陈少爷,他们都走了,若不跟上,怕会说咱们不讲兄弟情义。”
贺渊其实也不想去找小孩子算账,但是集体活动,不知道就算了,现在他是丁字班的人,不能与别人产生嫌隙,惹得小霸王看他不顺眼。
陈圆听了,觉得很有道理,他最看重兄弟义气了,两人端着盘子跟在后面,边走边吃。
徐多多还没走到人跟前,就指着那个圆滚滚的小胖子,恶狠狠地说:”死胖子,爷爷又回来了,今日非要把你狗牙打掉。”
可小胖子身边也围着一群人,他从座位上跳下来,身上的肉都跟着抖了抖,气势一点也不弱:”怎么?想打架啊,来啊,老子从小都不吃素的。”
明楠知道这个胖子是隔壁长岭县令的小公子,可到了他的地盘还这么嚣张,就算了,还说分到丁字班一辈子没出息,那不就是在骂他一辈子考不上功名。
父亲常说,读书人的心胸要宽广,要心怀天下,可这胖子一句话把他一辈子都骂了,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随着余子慕一声低沉沙哑的怒吼,一场大战开始了,瞬间,两帮少年一拥而上,互不相让,尘土飞扬中夹杂着激烈的叫骂声。
徐多多和余子慕一起按住小胖子,让他动不了,明楠一拳打下去,小胖子疼得额头青筋都起来了。
这时一个少年突然出现把徐多多拖到一边,两人打得不可开交,胖子趁机还手在明楠脖子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印,正想一脚踢开余子慕,却被人从后面偷袭。
听到动静的书生们想上去劝架,却看到一个书生突然冲上去,抱住胖小孩不让他动,还高声呼喊:”大家别打了,别打了,夫子来了。”
这个人就是贺渊,看似牵制住了对方的主力,其实为了不得罪小胖子,他还在小胖子耳边小声说:”夫子来了,不想被罚,赶紧从后门跑。”
说完,他马上松开手,小胖子立刻往后门跑,还很讲义气地喊:”兄弟们,快跑,快跑,别被抓住,跑~。、
瞬间,少年们纷纷逃跑,有的翻窗,有的躲进人群,有的藏在门后,不过最后还是都被处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