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渊打出一桶水,提到墙边,用水瓢舀出一瓢,随意洗了手,就拿着糯米去晒谷场了。
而于清则拿出坐在院里,与贺母一同清洗猪肉,桶里的水用完了,他就去井边再打一桶。
洗好猪肉,于清将肉分成两份,分别进行处理,由贺母烧火,把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凉水下锅,放入葱姜、白酒,水开煮三刻钟,捞出放凉,均匀涂抹上酱油,锅中热油,将肉片朝下,小火煎至金黄。
刚煎好一块肉,贺小云手里拎着大肥鱼,兴冲冲跑进灶屋:“哇,在做什么,好香啊。”
于清边忙边回答:“在做梅菜扣肉呢,明日去镇里卖哩。” ”鱼我放盆里,我带了半背篓草,先去剁碎喂鸡。”
贺母看到肥鱼,脸上泛起笑容:“哎呀,来就来,还带什么吃的,真是的。云哥儿,你先去喂鸡,晚上咱就把鱼煮了。”
贺小云刚坐到院外剁草,就看到土路上回来的贺渊,乖巧地喊了一声:“渊哥哥,你回来了。”
贺渊轻轻朝他点了点头:“云哥儿,你这草得剁细点。”
贺小云低下头,小声嘟囔:“话真多,让你来剁,说不定几下就好了,以为我不知道似的。”
贺渊未细听,他悠闲地走进灶屋,把磨好的糯米放在竹篮里,随口问道:“清哥,那我去山上摘花不。”
“摘啥花,摘摘摘,你一日就晓得摘,没瞧见今儿忙不过来吗?摘回来你收拾啊,先去把鱼杀了,喏,就在那盆里,晚上给你煎鱼。”
贺渊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失,蹲下身端起木盆,出门时不忘反驳:“早上不是说好了的,现下不陪我去,我说自己去,你又说我,怎么做都不对。”
于清懒得理会贺渊的小脾气,敷衍道:“嗯嗯,是我的错,相公别生气,鱼想怎么吃,炖、煎、炸,你说说。”
贺渊端着盆出门:“生吃。”
“行,晚上给你炖苦瓜,云哥儿,喂了鸡去地里摘几根苦瓜。”
烧着火的贺母不乐意了:“闹啥闹,云哥儿别去,忙完过来烧火,我去切肉,清哥儿你也是,知道阿渊不爱吃苦瓜,还炖啥,谁喜欢那苦味。”
四人手脚利索,总算在天色暗下之前忙完。
于清先把炸好的五花肉切成厚度适中的肉片,放进木盆里,用酱油、盐、白酒、生姜腌制。
“阿渊,把木盖子拿来,木盆得盖好,别留缝隙,明儿炒好梅菜就能上锅蒸了。”
贺渊把木盆仔细盖好,放到小木桌上,此处还有一盆半成品的粉蒸肉,只等明天切好南瓜垫在下面上锅蒸熟。
此时,灶屋里光线昏暗,只有柴火燃烧发出的微弱光亮,铁锅里炖着的鱼咕噜咕噜作响,散发出辛辣香味。
于清拿着炒勺走到灶台边,把锅里色泽鲜亮的红烧鱼翻了个面,辣味呛人,他禁不住打了个喷嚏:“都说别放太多辣椒,闻着太呛了,肯定辣得很。”
贺渊洗了盘子,递给于清:“呛人是呛人,但闻着香啊,云哥儿,你说是不是?”
云哥儿把木柴往灶膛里推了推:“香呢,清哥哥,还有多久能吃饭?灶里要不要加柴?”
于清在柜子里拿了两个鸡蛋打进小碗里:“烧,再加两把柴,煮个丝瓜汤。”
不久,贺家的木桌上摆了一道红烧鱼和一碗丝瓜汤,于清把香喷喷的米饭盛出递给贺小云:“云哥儿,你先端过去吃,我给狗崽子弄点锅巴。”
正趴在灶边烤火的土狗,听到自己名,立马兴奋地跑到于清身旁,围着人打转。
于清眼中带笑,无奈说道:“知道了,知道了,鱼尾巴给留着拌饭呢。”
他把鱼尾混在饭里,又倒了些蛋汤,边搅拌边往屋外走去:“小黄,小黄,快来吃饭。”
贺渊端着饭碗站在门口喊:“清哥,这鱼好吃,特别入味,快来吃饭。”
天边一轮圆月已然升起,屋里点着一盏油灯,贺母正和贺山聊着他的婚事。
贺小云被鱼辣得嘶哈嘶哈,还竖着耳朵听得兴致勃勃,只有贺渊脸都快埋进碗里。
于清走过去拍了拍贺渊后脑勺:“不知道你吃饭急啥,细嚼慢咽才好。”
忙了一下午,大家都饿了,一顿饭吃得格外香。
饭后,因明日要早起,贺母没留他们太久,只说有需要就喊一声。
送走了人,三人点着油灯,把灶屋收拾妥当,才各自回屋歇息。
第二日,透过木窗瞧去,外面依旧一片漆黑,于清却已起身忙碌,贺渊在床上翻了几个身,也迷迷糊糊地爬起,穿好衣服,拿着《论语》,打着长长的哈欠朝屋外而去。
他站在廊下,望了望天空,估计现在大概是五点半左右,整个村庄静谧至极,夜色尚未褪去,偶尔吹来一阵微风,带来些许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