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般赶了两日两夜的路,他们来到一处地貌迥异的偏僻山林,在蜿蜒的山路绕了许久,又下车进了一道狭长的山洞,缓慢前行至一豁然开朗处。
花闲一路上少食多睡,虽劳累,但精神尚可,拒绝了殷真经的搀扶。
殷真经看向天空,曲指吹了一记嘹亮悠远的口哨,转而似有鹰啼,眼见天边一道潇洒的身姿——一只雄鹰翱翔而来,落在了殷真经的手臂上。
殷真经:“这是我养的一只雏鹰,暂时养在山谷中,我都是靠它给我传递信号。”
雏鹰就这么大一只啦?花闲暗暗咋舌。
鹰儿很亲昵地蹭了蹭殷真经。殷真经和它玩一会儿,又栓了一根信管在它脚下,手臂用劲一送,雏鹰展翅飞了起来,在天空盘旋,转眼就变成了一个小黑点儿。
他们站在一处石壁跟前等待。
殷真经:“这处的石门必须从里面才能打开,外头是打不开的。”这石洞浑然天成,火药都没法炸开,易守难攻,是个安全系数高的地方。
阿宝很惊讶,摸了摸石头,“这居然是一道门?太神奇了。”
他们等了一会儿,石头发出隆隆的响声,接着缓缓移开,里面竟站在几个人。
为首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边上跟着一位中年男子、一位少年和一位少年。
殷真经和花闲说过,这是他师傅——黎德沛隐居的地方。他师傅是一位学识渊博的老者。他们偶然认识,黎德沛很喜欢殷真经质纯侠义,倾囊教授他。他们认识的时间虽不长,感情却深厚。
殷真经鞠躬行礼:“师傅!”
黎德沛捋着白胡子,笑道:“好孩子,辛苦了。”
黎德沛身边的少年和少女急忙围到殷真经身边,快乐地叫:
“殷大哥,你可算回来了!”
“殷哥哥,我们好想你啊!你给我们带了礼物吗?”
两人像小孩一样围着殷真经打转,殷真经笑着摸了摸少年的脑袋,对他们说:“抱歉,这次来得匆忙,只给小七带了礼物。”
少女道:“哼,一言为定,下一次必须带给我!”
黎德沛笑道:“都进来再说吧。”
他们走进山洞,黎德沛按了墙壁中的隐蔽的按钮,石门缓缓合上了。
那中年男子举了火把,只照亮了一小片地方,其余之处都黑暗中。
殷真经绕过少年、少女,走到花闲跟前,抬起手臂,“洞里黑,你扶着我走吧。”
少女饶过来,好奇地问:“殷哥哥,这姐姐是谁?”
殷真经:“花闲是我的恩人。”
少女讪讪道:“哦。”
花闲:“不妨事。”但见殷真经执着,便把手搭在殷真经护腕上,另一只手牵着阿宝,徐徐前行。
阿宝紧紧贴着花闲,左看右看,似乎十分好奇,又时不时小声和花闲耳语。
大概走了半柱香的时间,前头隐隐有了亮光,走到尽头:这山谷里居然有这样一处好地方,四面被高耸陡峭的石壁环绕,顶上却像开了个盖子,阳光倾泻而下,外人进不来,里面世外桃源。
但见平地上有树,有湖,有稻田、菜园,还有好几处稻草屋顶的房子,好似一个宁静的小村落。
他们一行人行至半路,又有一群人出来迎接,接着他们走进一件稍微大点的房子,坐定之后,花闲心里数了数,包括她在内,只有十九人,而且大多数是老弱妇孺。殷真经曾和她说过,他师傅虽有学识,但不过是个普通人,他觉得世道危险,便选择隐居,而这些老弱妇孺大都是好友亲人的遗孤。
殷真经给黎德沛上了茶,敬了师礼。大家坐定后,互相介绍。
黎德佩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打扮得像个农夫,对花闲等人道:“姑娘们不用据礼,就当是在自己家里一样,山上生活清苦,但有一点好处,就是自由无人拘束,厨房里有食物,如果有需要自取即刻,其他就要靠自己劳动。”
花闲起身谢过了黎德佩,“多谢老先生,我心满意足,感激不尽。”
屋里亮堂,方才在山洞里黑暗看不清,现在众人都看清了花闲的面貌:黑鸦鸦好头发,更显玉雪肌肤,唇绽樱颗,澄静风流,虽着粗布衣裳,更似世外浣纱女。
其中一三四岁的小儿跑来,盯着花闲道:“姐姐,你真好看!”
花闲不禁莞尔一笑,拿出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他,一条金子打的小鱼,放在他手里,“拿去玩。”
殷真经抱起小孩,“我也给小七带了礼物,想不想要?”
小七咯咯笑道:“大哥哥,要礼物,还有举高高。”
殷真经举起他,往天上抛了几次,小孩儿笑得更开心了。他又从兜里拿出一小布偶送给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