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七郎可没那么容易被摘掉面纱,两人手上功夫一来一去,几个来回打起了兴致,干脆伸展开手脚。小小的凉亭变得热闹起来,锦娘一直守在亭子下面,清让就像从前在端木府上一样,朝锦娘使了个眼神,让她准备些下酒菜来。
每次交手输的都是云泽,清让瞧大哥被反手扣住了,一时起了玩性快步上去揭了玉七郎的面纱,“瞧瞧,大哥,七哥,我这回赢了你们俩。”
玉七郎,闻名天照国的少侠,江湖传闻他只夜间现身,即使有人在白天加过他也是瞧他一身夜行衣,江湖上说揭下过玉七郎的面纱也就等于见了阎王面。有人传言玉七郎容貌定是奇丑的,不然不至于让人看不得,其实清让知道不是,恰恰相反,俊美得很。
清让瞧着那熟悉的眉目,却又觉得那样疏远,她将面纱还回去,“带上去吧,见惯了你黑纱遮面,一旦拿下了,就觉得你不是七哥而是七皇子了。”
“老七本来就是七皇子,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云泽自顾自喝酒,“众人不是在小侯爷那处,你怎么从席间溜到了我们这里?”
“大哥说得对,我一直是七皇子,也一直是你的七哥。”与清让四目相对,华硕似有千言却未曾开得了一口。那年他没随母后去往临苏,他并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一位表妹,如果皇兄没有欺负清让,他或许不会和这对兄妹走得如此亲近。“你不是不愿代我将贺礼给清让,我明早也要启程,只有自己来一趟。”
华硕从怀里取出一方盒子,清让打开竟是琉璃珠,珠子里雕的正是莲花。清让合上盒子,推到华硕面前,“我不要这贺礼,若你真要送,你答应我件事便成。”
“何事?”
“两年内不许娶妃。”
清让一言出,云泽被酒呛了一口不停的咳嗽。云泽还没听到华硕的回答,就听到锦娘匆匆脚步上来,“小侯爷往这边来了…”
清让再回头华硕已经不在了,桌上空留了那个盒子。他方才只说了句“傻丫头”,却不知道到底是否应承了。
你若两年不娶,待我得了自由时,便随你策马江湖,不做妻只做伴。那一夜,懂她心思的恐怕只有当空的明月,可有多少人的心思连明月都不得而知。
第20章 凤凰相戏(三)
近日来,南湘城里议论的无非是虞家少爷与少姨娘之间的韵事。有人说瞧见虞少帅在南山溪边与少姨娘嬉戏时为博美人笑亲自脱鞋抓鱼,也有人说瞧见虞少帅在云上楼(某南湘知名酒楼)亲自喂少姨娘喝糖水吃糕点,更有人说虞少帅为了少姨娘夜夜春宵暗度不思军务了。
马车里,清让掀开帘子朝外看,觉得路上两旁只要是瞧出这是虞府马车的都在窃笑,她想要不了几日她媚骨诱夫的形象怕是整个天照国都要知晓了,而造成如今这样境遇的罪魁祸首正在闭目养神。婚后第三日起,虞子琛就借由要陪清让熟悉熟悉南湘,就未去军营中处理事务,而这几日他也的确一步不离的陪着清让在南湘游山玩水,外人看着快活,府里老少看着羡慕,唯有当事人知道这整日马车奔波四目空对的苦楚。
南湘是天照国的最南面,与获伊国隔海相望。南湘境内最为有名的便是南山,因为南山有铁矿,南湘的男人大多以采矿为生,收入颇为稳定,天照国有俗语说娶妻要娶北陵女,嫁郎就嫁南湘男。
“你觉得南湘如何?”虞子琛依旧垂着双目,出声问。
“风景迤逦,百姓安乐。”许是心里有气,清让心里明白他想听的并非如此敷衍的答案,也肤浅的回了。
虞子琛霍的睁开双眼,盯着清让的眼睛问:“若你是南湘之主,你又觉得如何?”
“南湘富庶,男人采矿而活,女子只要伺候好丈夫便可,街上店铺大多与铁矿有几分关联,南有大海却无人打渔,良田多荒芜,我担心,铁矿若枯竭,南湘定然大乱。”
“这几日我也算没有白陪着你转悠。明日起也该在家好生歇着了,虞府是家宅虽不及南湘地大,可错枝末节远复杂过这偌大的城池。如今二姨娘手握家中主事大权,我要你将那权利夺过来。”
“二姨娘是长辈,我如何能越权。”
“我要的只是结果,无闲暇听你这些,给你三日时间,若耽误一日我便多留你在南湘一年,这几日觉得有个你这样美丽聪慧的妾室也不错。”虞子琛说完又重新仰着闭目休息。
清让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虞子琛脸上那层好看的皮相撕下来,有几人知道这样如玉似佛的人心思竟如此的冷。
“龇牙咧嘴的,旁人看了不好。”虞子琛明明闭着眼睛却似乎什么都看得到一样,清让吓得收了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