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还是没有人回答他。
许峤皱眉,难道他还在因为自己认识了新朋友忽视他而生气?撑起身子,看见沈郁睡得安详,郁闷的倒了下去。
抓着被子喃喃,平常熬夜到天亮的人,今天居然睡得这么早。
等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许峤伸着懒腰,陡然发现房间里出现了一个陌生人,吓得他一激灵。
沈郁打着石膏坐在男人对面的小沙发上,精神比昨天好了很多。
“核对好了,没什么问题。”
沈郁轻轻的“嗯”了一声,“出版的时候给我留一本。”
“行。”男人看着他受伤的左手,善意的笑,“早日康复。”
许峤好奇的凑上前去,问他:“我给你打工,你一个月给我开多少钱?”
沈郁沉思,给他开多少钱?
在他无比期待的小眼神下,男人缓缓比了个数字,许峤立马蔫了下来,切,比姐姐的少多了。
算了算了,收拾东西洗漱去。
路过矮桌,他瞟了一眼摊开的试卷,心中哀号,落及旁边一叠被写得满满当当的纸,登时瞪大眼睛,激动的跑出去,“姐姐!世界上真的有心软的神!”
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分析纸上桀骜不驯的字迹,许峤信誓旦旦地开口,“这肯定是陆医生写的。”
许知秋却把视线转向正在忍耐的沈郁,他的字她很熟悉,横不平竖不直,偏偏组合在一起就是好看,她憋着笑,并不拆穿,沈郁怎么有耐心做题。
一张试卷,半面密密麻麻都是字,他高中都没耐心看,现在却能写出长篇解析。
沈郁抿着唇,已经有了生气的样子,但许知秋还要逗他,“是吗,陆医生的字写的真好。”
他抽过两人手中的那张纸,“这是我写的。”不识好人心。
许峤怀疑,在收到姐姐的暗示后立即改口,“哈哈...我就说,哥哥你真好......”
许知秋笑着摇头,两个幼稚鬼,她拉开保温袋的拉链,听见一道温柔的女声。
“你们好。我可以进来吗?”女人敲门,左手勾着小包,右手领着保温袋,宽松的针织长裙包裹住她隆起的小腹,耳垂上镶着两颗圆润可爱的珍珠。
许知秋短暂凝视她那双熟悉的眼睛,机械的看向沈郁,他果然沉了脸,眼睛像失了光的黑宝石,一转不转的盯着女人。
许知秋很识相,拎着弟弟的后脖颈出去,她把两只手放在温暖的口袋里,嘴唇涂着晶莹的唇膏,眼睛注视着里边。
女人眼里似有忧伤,勾起一抹苦笑,她把手中的包放下,又从保温袋里拿出一只印着卡通图案的饭盒,手指白皙,完全不像是会做家事的样子,溱宛说:“这是你小时候最喜欢的饭盒,记得那次,你抱着它死死不放手,一定要我把它买下来。”
“所以呢。”沈郁看着她手中印着一条小鱼的饭盒,冷冷道:“我现在最讨厌的就是他。”
她举着饭盒的手灼烫,一时间不知道何去何从,苦涩道:“...这是妈妈特意给你煲的汤。”
沈郁依旧不留情面,看向桌上的蓝色饭盒,“你来晚了。”
她迟到了太多东西,不止是这一碗汤,溱宛看着另外的一只饭盒,手指颤动,湿意流入眼眶,语气干涩,“是。”
她尽量不让眼泪流下,看向门外穿马甲的女孩,白色的毛衣软糯,羊毛领子围在脖子下面,温暖可爱,溱宛说:“她很漂亮。”
她确实很漂亮,沈郁随着溱宛的眼神看过去,她惊慌失措,眼睛匆忙地不知道向哪儿躲,衣服的颜色很衬她,脸上红扑扑的,嘴上也是......
意识到自己无论看向哪里都会很尴尬,许知秋接受了自己偷看被发现的这个事实,缓慢的眨眨眼睛,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你傻了吗?”许峤嫌弃问,一个人傻笑个什么劲儿。
这死孩子,管得真多,许知秋把他又大又圆的脑袋给推远,脸上热乎乎的。
只是朋友而已,而且谁没去朋友家玩的时候碰上家长过。
溱宛回头,擦去眼角的一点泪水,眼眶已经完全红了,“那妈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沈郁抬眼,薄凉无情,“你不用再来,我不会见你。”
她穿着矮跟的鞋子,抬起脚的时候仿佛又看见了尚在襁褓里的婴儿,他那么小,皮肤那么娇嫩,手指怜爱的拂过孩子的额头,她倾注了一生的爱意。
那个时候自己是怎么想的?她怀抱着小小的珍宝,发誓要把全世界最美好的东西献上,要让他知道,爸爸妈妈很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