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轻巧,可许知秋还是不安心,要等多久他才会回来?她不适合被迫等待,与其担惊受怕,倒不如主动出击。
她挂了电话,看见一道沉门,往上可以到达天台,许知秋毫不犹豫地推开门,大步跨上楼梯,果然看见一道虚掩的铁皮门,她胜券在握,风声很大,打在铁皮上,呼呼作响。
大风吹起女人的头发,发丝凌乱地舞动,糊在脸上让她看不清楚。
她隐约听见男人的说话声,心里终于松了口气,推开门,欣喜道:“我们找了你好...久......”
两个穿保安制服的男人坐在地上,脸色茫然,他看向他,他又看向她,“找你的吗?”
男人摇头,“找你的吧。”
许知秋尴尬道歉,“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沈郁沈郁,你究竟在哪,许知秋咬牙,暗暗发誓等找到他一定要把他臭骂一顿。
......
居然和许峤说的一样,找遍医院上下也没发现沈郁半点踪影,她撑着腰大口喘气,为了防止这“离家出走”的幼稚鬼躲在楼梯间,她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
累的不行,许知秋叹了口气,腿抖着坐在花坛边,一边捏自己酸痛的小腿,一边祈求,只要他立刻出现,那自己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他一回。
尼古丁的味道在身侧蔓延,许知秋对这个气味敏感,不动声色地挪远了距离。
可谁知道,这人一支又一支,没完没了。
许知秋皱眉,等到看清男人的脸时,瞳孔震惊地扩大。
沈郁静静的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身上穿着病号服,披着单薄的外套,漂亮的眼睛现在毫无神采,风很大,吹起他的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好像要他别再悲伤。
许知秋僵在原地,刚才吵着要见他,如今真的见到了,却没有上前的勇气。
指尖的灰烬落在地上不见踪影,沈郁吸了吸鼻子,抬头看着天空的圆月,阴晴圆缺,悲欢离合。许知秋看着他,心间生出莫名的情绪。
突兀的铃声响起,她手忙脚乱地捂住手机,对上男人苦笑的眼,“你来啦。”他说。
许知秋裹紧衣服,喉咙哑住,说不出话。
男人伸出手,递出易拉罐,净白的腕骨藏在宽大的袖子里,皮肤下青色的脉络分明,“喝吗?”
她拉近距离,接过他手中的啤酒,指腹使劲,二氧化碳瞬间释放,绵密的泡沫噼啪炸裂。
见他不动,许知秋碰上他的易拉罐,发出清脆的响声,沈郁看着她,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一尾弯月,“干杯!”说完便往嘴里灌了一大口,气泡爆裂,香味挤在鼻腔,她畅快地吐了口气,两手撑在身后,笑着回过头来,问他,“不是叫我喝酒吗,你怎么不喝?”
他低下头,捏着啤酒瓶的指尖发白。
她那么美丽,那么自在,好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成为她的枷锁。是酒精作祟,还是他早已经沦陷,沈郁分不清楚。
他终于还是笑了,笑得眼尾很酸,“外面好冷。”
许知秋拎上他从便利店买来的酒,伸了个懒腰,“那就上去吧。”
她走在他的前面,背手提着塑料袋,小步蹦跶,他跟在她的后面,步调沉沉,视线不离。
如果她回头,就会看见一双滚烫的眼睛,和他来不及收起的感情。
......
许峤蜷缩在病房门口睡觉,和他刚来沪市那天一模一样,许知秋知道他在等,无奈的推动弟弟摇摆不定的脑袋,“哎呦!”腿上的麻让他失去平衡,轰然倒地。
恍惚间,他看见姐姐带着沈郁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把糖,伸到自己面前,逗狗呢?他心想。
视线终于清楚,姐姐半蹲着向他伸手,只可惜手上没有糖,许峤有些遗憾,拽着姐姐的手起来,拍拍屁股,浑身一激灵,我去,大型挂件寸步不离,这才是真狗,佩服,佩服。
他斜眼盯着沈郁,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许知秋推着两人进去,“不早啦,早点睡觉吧。”
许峤打着哈欠,挥手,“姐姐再见。”
许知秋穿过他,看向站着的男人,嘴角弯弯,“晚安,明天见。”
他抿唇轻笑,“嗯,明天见。”
“?”许峤一下子就不迷糊了,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质问许知秋,“我的晚安呢?我的明天见呢?!”
为什么区别对待??
她推着弟弟的脑袋,“快点睡觉。”
……
夜很深了,许峤躺在陪护床上,滚来滚去,就是睡不着。
“哥,你睡了吗?”他问。
“……”
“虽然你不会做题,但是也不要伤心,因为我也不会,可是你…帅,又会画画,还有钱,不用为了这点小事耿耿于怀。”许峤努力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