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华音难得见他一本正经修行的样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故意清了清嗓子。
“姐姐”,行云睁眼看着她笑,像是怕惊扰了夜色,声音格外轻柔,姚华音点头,走到他身边坐下。
岩石不算宽,两人同坐拥挤了些,行云刚要起身,又乖乖地坐回去,仰着头,生硬地指向天空。
“姐姐你看今晚月色多美!”
姚华音没有跟着仰望天空,只看着他。
行云尴尬地抿唇,直言道:“我知道那个盛王不是好人,姐姐一定受委屈了,你别难受,今晚你要是睡不着,我就一直陪着你。”
姚华音没再言语,跟着仰头。
月亮散着银光,繁星缀满天幕,不知不觉间便将心底的沉郁清空。
行云满足地看着她笑,“小时候我难过了就会坐在山顶看星星,看着看着,心情就好多了。”
“你也有难过的事?”姚华音收回目光,与他对视。
“当然,小时候我只喜欢画画,不好好修行,剑术炼丹都学不会,常常被师父责罚。其实被责罚还算好的,我最怕师父失望,他对着我摇头叹息,几天都不理我。”行云笑容散去,看着天空追忆往昔。
“那后来呢?”姚华音语气调笑,他不说她也知道,或许有的人天生就不属于道门。
行云没有回答,微微侧身,脊背贴着姚华音的肩膀,姚华音也跟着侧身,与他背靠背坐着。
夜风微凉,背上暖融融的,心也跟着暖了几分。
姚华音向后靠着,后脑枕在行云肩上,缓缓扭头看他。
他眉如远山,眼含清泉,纤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在月光下更显俊美无暇。
“姐姐”,行云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目光向一旁躲闪开。
姚华音转身,指尖覆上他的面颊,言语暧昧,“躲什么,你不是说今晚会一直陪着我吗?”
第11章 禁咒 禁咒一旦见血,便再难去除。
借着月色,行云随姚华音七转八绕地进了一间房舍,里面没有灯,黑漆漆的,姚华音摸着黑取了火折子,点亮了落地烛台。
房里布置的很简单,靠墙是一张宽大的雕花木床,两侧飘着薄透的红色轻纱,正中有一张方桌,两把椅子,桌上随意摆放了几只狼毫笔和一叠纸。
这些日子行云在内院里四处闲逛,已经把地形摸得很熟,这间房舍紧挨着内院书房,他来过很多次,只是从没见房门开启。
他一时出神,姚华音已经脱下外袍,只穿着那件绣满佘蔓花的寝衣,缓步走到他身前,双手搭在他肩上,“想什么呢?”
大红色的寝衣领口张着,一对玲珑的锁骨清晰可见,行云慌忙回神,别开脸,对着姚华音衣袖上精美的刺绣脱口而出:“姐姐身上的佘蔓花好美。”
姚华音继续向前了半步,两只手臂在他背上交叠,把他禁锢在身前,勾唇轻笑道:“没新意,你就不会说点别的?”
行云局促眨眼,想不到要说什么才好,姚华音惩罚似的继续向前靠近,马上就要与他贴在一起。
行云脸上一红,急道:“这……这房间墙面空了些,我画一幅佘蔓花给姐姐做装点吧。”
姚华音终于站定不动了,下巴抵在他肩头,满意地笑笑,“好啊。”
姚华音有时候会在这里批阅公文,纸笔自然不缺,她搬动椅子挨着行云右侧坐着,静静地看着他下笔,片刻功夫,一朵美艳又不失筋骨的佘蔓花跃然纸上。
她只听行云说喜欢作画,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画的成品,捧着画纸细看,皑皑雪山的绝壁上,火红的佘蔓花被寒风吹弯了花枝,最下端的两片花瓣已经发暗、垂落,依然不屈地绽放着。
姚华音从行云手中取回画笔,蘸满了鲜红的墨汁,在花枝下的雪地上点了又点,像是撒下一滩鲜血。
“姐姐这是干什么?”
“你画的佘蔓花快要枯萎了,需要吸食人的鲜血才能继续盛放。”
“姐姐又说笑,哪有花会吸人血的?”
姚华音看着行云一脸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放下画笔,倾身靠着他,“你又没见过,怎么知道不会?”说话间左侧的寝衣滑落,露出一片白皙的肩膀,上面一道二寸长的疤痕清晰可见。
她坐正了身子,拽过衣领遮住,神色看似淡然,脸上的笑意却已经消失了。
行云看出她很介意这道疤痕,两个月来虽说相处不算频繁,但他对她多少有些了解,明明瞧见了却刻意回避,反而会让她不快,倒不如挑明的好。
“姐姐受伤了。”他声音很轻很柔,含着若有似无的心痛。
姚华音下意识哼笑,“受伤算什么,哪个在战场上拼杀的将领没有受过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