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无虞的心不自觉地痛了片刻,她伸手拉过祁言的袖子,
“不是这样的,你不是这样的人。”
祁言轻笑一声,反握住季无虞的腕子,“他第一次见你时,知着你是栖梧宫的人,便叫你把那《通鉴针砭录》给我,你看过那书,该知道卷三写的是什么。”
祁言说这话时,不见波澜,就如与她初识时一般,总是惯会藏着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我会告诉他。”季无虞又重复了一次,“你不是那般的人。”
她话音刚落,祁言便上前搂过季无虞,将她从石桌上抱了下来,在季无虞起了挣扎之意时,伸手锢住后颈,又偏过头去吻住她的唇
这吻太过绵长而炙热,季无虞几乎要停了呼吸。
实在挣揣不过,索性予取予求。
而见她停了动作,祁言反而心里惴惴,他松开了季无虞,却在望向她带着怜惜的目光后,又一次抱紧了她。
没有惶惶,不再不安。
是于汹涌海浪中幸得浮木的片刻安宁。
“眉妩……”祁言的下巴抵在季无虞的肩膀上,“他是你亲近之人,我不要你在我和他之间做取舍。”
“这怎么会是取舍呢?”季无虞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我为什么要在你和义父之间做取舍?”
“季无虞。”祁言郑重其事地唤了她的全名,紧盯着季无虞,“你答应我。”
“永远不要为了我,舍弃别的。”
“别的是……?”
“所有,”祁言一字一顿地说道,“所有一切你在乎的。”
“原来你一直是这么想的啊。”
季无虞垂了眸子,将祁言轻轻推开,她抬头望着碧空如洗的天,只觉得心里纷纷扰扰时,还是不要有月亮的好。
她叹了口气,又侧过去望向他,目光却始终无法聚焦,好似在回忆从前,又好似在畅想以后。
“可是阿言啊,”季无虞道,“你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不等他反应,季无虞便踮起脚反过去抱住他。
她向来把心守得很死,界限之外,连风都透不出。
可偏偏一个祁言,也偏偏只一个祁言,值得她袒露真心。
“祁临弈,我喜欢你,所以我想一切他人给予我的爱意都能……围绕着你,我的朋友,我的家人,都喜欢你。”季无虞眼眶泛着红,又重复道,“你值得的。”
祁言伸出手去,季无虞哽咽着又一次打断了他,“你等我说完……”
“我心悦你,不只是醉了的时候,是清醒的时候,也是做了梦的时候。”季无虞道,“所以不许说什么舍弃不舍弃的,怎么可能啊……”
“那日赴扬州,光是想到会与你重逢,便整晚都睡不着,这样的人,我要怎么舍弃?”
祁言的手无声地抚上季无虞的背脊。
她的背脊曾在某个雨夜成为扎进自己胸口的一把利刃,满腔的思绪在那一刻被扰乱,而此时又在一点一点地拼凑出一个完整的他。
“没有想要打断你。”祁言松开她,勾了缕她的鬓发,“只是你头发乱了。”
“干嘛非得在这时候说这不着边际的话。”季无虞的眼泪水都给塞了回去。
“没有不着边际,”祁言憋着笑,“是……”
他话还没说完,后头便忽而传出女子的声音。
“季姐姐!”
谁啊?
祁言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
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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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眠眠怎么来了?”
季无虞大惊。
“是与你相好的那个?”
“什么相好的?”季无虞推搡着祁言,“她可是我祖宗!”
祁言皱了皱眉,温眠眠同温家人一样,几乎不怎么社交,偶有几次在诗会雅集上露面,也大多是以才名闻世。
既是才女,便也该不是个吃人的主,怎么季无虞这……瞧着多害怕似的?
他刚一上前两步,季无虞就把他按在椅子上,食指抵着唇,示意他噤声,
“嘘,你就呆这别出声。”
得,这是嫌弃上我了。
祁言不情不愿地翘个二郎腿,安分守己地在后院等着她回来。
把祁言安顿好,季无虞火急火燎地跑回房内想着如何应付温眠眠,却见她抱着个枕头,似乎是……
“你要与我共寝?”
季无虞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是啊!”温眠眠把枕头往季无虞床上一扔,随即一屁股坐了上去,“我们不是经常一起睡吗?”
季无虞挤出一个苦笑。
她说的是不错,可……祁言还在外边呢,温眠眠此刻和她一起睡了,他怕是一晚上都走不了了。
“我今日怕是不便。”
“为何?”温眠眠歪着头,“你有事?”
“对……”季无虞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我今日还有好几份公文没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