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被她知晓祁序未死,还被自己关在了这松吹小院里,后果……只怕不是自己能控制得了的。
她绝对不能知道。
祁衎淡淡一笑,他蹲下来扶住祁言的双肩,说道:“那你便不告诉你母上你来过这,舅舅也不告诉你母上,可好?”
“好呀!”祁言笑着鼓鼓掌,又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可,我说了今晚上要来这探险,回去她问了可怎么办?”
“这个好办,你就说朕宣你晚膳时来伴驾。”
“皇帝舅舅你真聪明!”祁言喜笑颜开,伸手握住祁衎的手,甩了两下又问道,“那我可以经常来看看太子舅舅吗?”
见他再次提起祁序,祁衎的眉头忍不住又皱了一下,可他与祁言……
当年祁序还是太子时,因着和朝翊长公主关系好,祁肆便经常带那时候才三四岁的祁言来东宫玩。
他那时也爱往东宫跑,有时候见着祁言抓着祁序的领口不放,一边怨恨自己不是小孩不能这般肆无忌惮地调戏祁序,一边又觉得那般笑得开怀的祁序在阳光下格外耀眼。
“哥哥那般喜欢孩子吗?”
冷不丁的一发问,祁序望向了祁衎。
见自己兄长似是被吓着了,便又挂上了假笑,祁序这才由着心说道:
“小孩儿嘛,也没什么坏心思,何况我们小祁言,这般可爱,谁不喜欢呀。”
祁序说完又笑着捏了捏祁言的脸颊肉。
祁衎还没来得及畅想祁序的孩子会是如何,他便先一步来催着自己来求个孩子。
“我知道你与那位唐家女子感情甚笃,可你的皇子妃……毕竟是蕴秀。”祁序有几分埋怨,他叹了口气,“也是我不好,若是知着你后边会遇到自己一生挚爱,当时便不这般逼着你了。”
一生挚爱?
祁衎神色复杂地望着祁序。
你还不知道我真正的一生挚爱是谁呢。
可他的爱,太过卑微,只能在枯寂的沙漠里寻得一丝甜。
哥哥应该是在关心我吧。
可我还是让他失望了。
“哥哥不要怨自己。”祁衎说道,“我会好好对蕴秀的。”
…………
祁衎从回忆中抽出,有些嘲讽似地勾了勾嘴角,却又无可奈何地说道:
“他在养病,不可有大动作。”
小时候的祁言是被泡在糖蜜罐子里长大的小孩,对于这世间许多东西都显得有几分愚钝。
或者说,更愿意往好的一面想。
就像他在当时并未觉察出异样,为何一个养病之人,要被套上铁链子?
而当他察觉的时候,一切便都已经晚了。
…………
“为何是他?”丘独苏垂了眸子,有些不可置信,“而且他不过是祁肆的孩子,飞鸢令自太祖年间便从未认过母系一脉为主?”
“怎么?母系一脉身上流的便不是祁家的血吗?”唐云澜冷笑一声,“况且祁言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存在。”
丘独苏一滞。
“当年他被囚于松吹小院一事,这世上几乎无人知晓,就连我也不过是他在章和过世后说漏了嘴才知道。”唐云澜强按住自己内心深处的痛,说道,“而祁言却知道,并且,先帝还和他说,让多去陪着章和。”
“为何?”
“大概是,祁言和他,还有那座与东宫一模一样的院子,会让他想起了曾经的景佑二十四年吧,那时候章和太子还在,太学四杰还在,就连当年的本宫都天真地相信,那位五皇子钟情于我。”
唐云澜讥诮一笑,继续道:“说来讽刺,他所在乎的一切,都被他亲手毁了,而他,竟然还想着重新为自己造一场梦来?你说可笑不可笑?”
丘独苏没有回答,但他心中想法显然与唐云澜无异。
祁衎自小便爱黏着他这位同胞兄长,大概是联想自己曾经也做过弟弟,丘独苏在东宫给章和太子做伴读时还揣测祁衎是否对祁序有嫉恨之心。
结果没想到,不是妒忌,而是太爱。
甚至是到了一种极其偏执的地步。
“说吧,裕太妃娘娘想要什么?”
唐云澜不理解他为何忽然话锋一转,却只能顺着他的话说道:“本宫已是将死之人,公子还这般信守诺言吗?”
丘独苏只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唐家有丹书铁券,你未必会死。”
“若犯十恶之罪,这丹书铁券顶多也就只能保下一人,而我那傻侄儿,可是谋逆。”唐云澜轻笑,“报酬不必了,这消息……便算本宫送你的。”
“唐家出来的女儿,向来锱铢必较,我想裕太妃娘娘可不会是那么慷慨之人。”
“丘公子聪慧。”唐云澜道,“可本宫想要的,本宫已经拿到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