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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鲜(48)

作者: 恪非 阅读记录

周小荻默默低下头。

余杨不舍得了,拉过她的肩,把她拥在怀里:“做这样的事……起码是不是得跟我说一声,周小荻我是你男朋友,你出事了我自然急的不行。你做这么危险的事,是不是得先给我说一声。”

周小荻双手环在他腰上:“我要是和你说了,你肯定不会让我这么做的。”

余杨沉默片刻,又问:“他呢?”

谭笑林。

周小荻嘴间勾起奇异的笑:“警局里。”

余杨点点脑袋,又想起前段时间她看的书籍,知道她想法子坑了谭笑林一把。想了想觉得她有些地方可能没做干净,又说:“可能过几天警察就会过来问调查你,你那边……没事吧。”

周小荻:“没有,我怕在网上留下太明显的痕迹,所有看的书都是在图书馆借阅的,入馆证是买的二手市场人家不要的,对不上我的名字。再说了这次这么多人证,物证,谭笑林他跑不了。”

余杨问出最关键的一点:“他为什么会突然行凶?”

周小荻撇开脸:“我激了他。”

余杨盯着他不放:“光激怒他?周小荻你到现在还准备瞒我?”

周小荻不说话了。

余杨说:“他现在进警局,因为行凶的原因,他的生理因素会被彻查,你要是做了什么瞒不过司法的仪器。”

好半晌,周小荻说:“我没加什么特别的东西,谭笑林从小就对花粉过敏,一过敏情绪就容易激动烦躁。我在墙角放了一盆花,他没看到。”

余杨提着心彻底卸下来了,又聊了一会儿,周小荻精神有些撑不过,眼皮耷拉着就慢慢睡了。

余杨捏了捏眉心,却精神奕奕,将她安顿好了就出了门。

————

谭笑林觉得自己入了魔障,从周小荻那什么都没拿到就拿刀捅了她。他当时神情激动,加之周小荻在一边一直用言语击着他,于是一时大意……

但说什么都晚了,他捅了周小荻一刀,还拿着刀追下楼去,那么多的人在那看着,他不可能翻案。

谭爸也第一时间收到儿子出事的信息,当晚坐了飞机过来,可因为不能探监只能坐在宾馆里干着急。

他儿子捅了周小荻,说小了是故意伤害,往大了说是杀人未遂,他不信周小荻在这里面没做什么手脚。

可现在两边他都找不到人,又不敢给周妈打电话,拖了半天关系终于找到周小荻住院的地方。

余杨当晚回去拿了周小荻的换洗衣服,又寻了一圈,将屋内角落里的花带在衣服包里,找到了没摄像头的地儿才将它丢了。

还没进病房的门口,忽然有个中年男人凑过来一个半秃的脑袋:“这住的是不是周小荻?”

余杨握着门把手,不动声色的朝他看了一眼。

和谭笑林长得有五六分想象,却更沧桑,也更猥琐。

当下心情就更差了。

他摇摇脑袋,说:“不是。”

那人失落的“哦”了一声,转身慢慢走了出去,等到过了拐角,余杨才推开病房。

周小荻一边吃着橘子一边看着电视:“余杨?”

她瞪大了眼,难得有些稚气,又问:“你今天没课吗?”

余杨摇摇脑袋,坐在她跟前,凑过去贴着将她手里的橘子瓣吃了:“没,请假了。”

周小荻猜大概是因为自己的事,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余杨又拿起了个橘子,将皮和纹络都理干净了喂给周小荻:“我在医院看到你舅舅了。”

他余杨一瞥,看到床上的人僵了一下。

“大概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找回来,小荻,到时候你该怎么应对?”

周小荻顿了一会,机械的吃着橘子,说:“我早就想好了,从一开始就想好了,谭笑林出了这样的事,他肯定想让我撤诉。而我只要他自首。”

一个橘子吃完,余杨抬头,问:“然后你会撤诉?”

周小荻笑了,并未回答。

谭爸找了好半天最终还是找着了。

他知道自己进门会遇到什么,可还是强握了握拳头,一进门,看到刚才看见的年轻人正坐在床边,眼神扫过来。

像冬天墙角吹进来的风一样冷。

倒是周小荻神色淡淡的,挑了挑眉头,讶异道:“舅舅怎么来了?”

求人时姿态要低,即使再不甘心再怎么愤慨,他也知道这个道理。

他买了水果放在床头柜上,先扯七扯八瞎扯了一会儿,才叹气说:“你外婆近端时间身体不好,好几次差点就去了,多亏了送的及时才没事,要不然……唉,如今笑林出了这事,我们都没敢和她说。”

周小荻低着头,并不接他的话。

谭爸知道,因为周小荻母亲和周家的关系,周小荻再怎么折腾都还要考虑一下谭家老太太。

就算当年他……那样对她。

说实话,乍见到谭爸,周小荻心里波澜没有以前那么汹涌的,以前她处处受制,无能为力,连给自己讨个公道的本事都没有。

现在她棋下对了,可她不急着将谭爸一刀毙命,她倒生了戏谑的心思,想给他希望,然后再慢慢的毁掉。

也让他们尝尝受折磨的滋味。

谭爸见他沉默,那些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了,想了半天喉咙干涩,可还是满怀期待的说:“小荻,你表哥小的时候和你那么好,再说了你又没事,你何必坏掉一家人的和气呢?”

余杨觉得诧异,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居然能脸不红心不跳的大言不惭的说出这段话。

而周小荻柔和的笑笑,点点脑袋:“可以啊。”

谭爸松了口气。

周小荻又说:“除非你去自首。”

贪鲜06

谭爸瞪大眼,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什么?”

周小荻却不说话了,只是笑盈盈的看着他。

可那笑意并没达到眼底,带了些冷意也带了些算计。

谭爸眉毛一皱,喝道:“有你这样说话的么?我是你舅舅。”

他这话说完,连余杨都不屑的撇开脸。

他知道自己做了些龌龊事,可做了难道还要给她配不是吗?都过去多久了,再说了要不是周小荻她外婆收养了她妈,哪里还有他们现在。

所以,不管他们家再怎么做了对不起周小荻的事,他们觉得周小荻除了忍着必须得没脾气。

周小荻觉得好笑,事实上她也笑出了声,笑的腹部的伤口有些疼。

一双冰冷的眸子落在谭爸的脊背上,像蛇一样蜿蜒而上,恶心黏人又让人胆颤。

只听见周小荻悠悠的说:“你试试,我不介意鱼死网破。”

谭爸觉得再没谈下去的必要,哼了声便要走,欲出门的时候回头盯着她说:“你等着。”

等着?

他们能怎么办?

顶多让外婆和她妈来做思想工作,可她怕什么,她还能怕什么?

把她逼入绝境的不正是他们么?一面坏事做尽一面不愿承担任何责任,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可一想到她妈妈,周小荻便又不能确定了。

养育之恩大于天,只是周母一直同她强调且不愿意她追诉下去的理由。

周小荻不知道这次周妈到底会怎么做。

心又酸又涩,如浮舟遥遥的飘在浩浩的江湖海里,一个浪头打过来便绝对碎的支离破碎。

她掩着面,泪水渗过指缝滴在洁白的被单上,不过须臾便什么都不剩下了。

可余杨看在眼里,默默地、紧紧地搂着她。

“小荻,别哭了,我永远在。”

时间过得不多不少,周小荻腹部的伤口在慢慢愈合,又疼又痒,可好歹还是出院了。

期间周妈给她打了次电话,周小荻接后一直沉默,望周妈先开口,可周妈也是,过了好半晌,周妈才说:

“小荻,你终归是大了,这些事情你自己做主。”

周小荻摸着自己的腹部的伤,慢慢的摩挲,说:“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