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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小侯爷宠妻手札(56)

作者: 茶茶里 阅读记录

“姓黄的,你少冲我吹胡子瞪眼,冲着三哥也不行!”

“还有你,老梗,你当初进来的时候说的什么来着,是大爷救了你和你这帮兄弟,以后为大爷马首是瞻,是吧,仗着手下人多你还来劲了!”

老梗瓮声瓮气的笑:“小付,你小子怎么那么喜欢当枪头呢,当年我跟大爷说这话的时候你毛都没长齐,记事儿倒挺清楚。”

付岩跳起来:“喂你…”

“再说我这叫忤逆大爷么,他提上来的人,不管是谁的儿子,放在咱们山里得服众吧!”

这话一出,周围起哄的声音又涨了一大圈,说的是,甘宁又不是龙椅,当头头不能靠投胎撒。

萧廿把竹子上最后一点枝桠砍掉,伸手把付岩往后拉了拉。

付岩气哼哼地退回去了。

萧廿把竹竿掂在手里,对那些人道:“扯破嗓子也没用,倒不如把本事都使出来比比,要是把我撂下了,也好跟大爷说,老三的位子就给他,多大点事。”

喧闹的人群安静下来,齐刷刷看向他,半晌,不知谁冒出一句:“你说的啊!”

萧廿昂首,让他们把平时使的家伙什都拿来,和付岩去端了一盆熟石灰。

没一会儿,众人又哗啦啦回到原先的地方,拎着刀枪棍棒,萧廿手里还是那根竹竿。

一干人咬牙切齿,这小子太狂了!

萧廿往竹竿顶端塞了一团湿棉花,笑道:“没办法,我穷啊,身无长物,只能就地取材了。”

人群中间有人被他逗笑,发出一声轻嗤。

萧廿再抬目,方才调侃时的神色立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一个个来,我不怕挂彩。”

付岩眼睛一瞪,哥你搞车轮战,是不是傻?

人已经上了。

这块空地靠水背林,一打起来,周围的潭水和枝叶遭了殃,破风声飕飕作响,树叶和水花飞溅一地,付岩眼花缭乱,只看到人一个个的换,没几回合趴下去,胸口头发和脖颈上全是白.粉。

没半个时辰,盆子见底了,就萧廿一个站在地上,只破了两片衣摆,一身黑衣还干干净净的。

众人捂胸口的捂胸口,扒拉头发的扒拉头发,心里一阵儿凉,谁看不出来,这要是换了真枪,不是穿成糖葫芦就是得开瓢。

老梗大刀丢一边,喘的透不上气儿来,扶着树干揉腰:“小兄弟,成…你这老三老子认了…”

萧廿把竹竿撑在地上:“这样的话,我想让你们去办件事,成么?”

老梗是个直性子的硬汉,愿赌服输,一口答应,周围的弟兄也附和着点了头,萧廿扬扬眉,笑道:“那你们记着,到时候再说。”

空地又变得幽静宽敞,手背让方才的落叶削出一道口子的付岩从树干后面露出头,冲他竖起一个大拇指:“三哥,这声哥我真没白叫,以后就跟你混了。”

萧廿挨着潭水坐下来,摸起一块石头打水漂:“少贫。”

付岩笑呵呵地凑过去:“你想吩咐他们什么事,为什么现在不说?”

萧廿瞧着石头片在水面上打出一个接一个的水花,道:“今天我只是把人打趴了,他们不得不低头,尚不会真心听我的,得再等等。”

付岩毛遂自荐的指指胸口:“那三哥可以吩咐我啊,我一定真心诚意去办。”

萧廿摸摸下巴:“略瓜。”

付岩以为他想吃瓜,面露难色,搔着后脑勺道:“什么瓜?才开春,去哪里找瓜啊。”

萧廿指指他的脑门。

付岩:“……你又损我!”

在甘宁山,萧廿毕竟资历太低,只靠一场打斗便要完全服众不大现实,但开了这个头,以后便容易了,他又是刚绝果断的性子,每每百治百效,很快就在这里站稳了脚跟,当真成了三爷,这月末同陈昂处理完山上的事,便去找老梗,交代了一件事情。

付岩晨练之后没事干,在水潭边找到了萧廿。

他坐在岸上,手边放着一堆石头片儿,不时拿起来丢一个。

不知为何,他从独处的萧廿的背影里瞧出了一种孤寂的味道。

过去拍拍他的肩,付岩一屁股坐下,道:“想什么呢。”

萧廿塞给他一块:“看谁打的远。”

两颗石子一起丢出去,在水面上激越着飞远,萧廿力气使的太大,又甩偏了,不过三四个水花就斜斜栽进了水里,付岩的那颗却像只小飞镖,一直飞到小石潭对面才没进去,他哈哈笑道:“好了,说实话吧。”

萧廿瞅他一眼,那厢凑上来:“想人呢吧。”

一只手伸过来,把他斜仰八叉的身子推正。

付岩道:“去年年底你灌酒的那个样子,我还真以为你是伤情了,到平山坳才知道那是计谋,来到甘宁,你什么事都办的这么好,我觉得你没伤情,现在又拿不准了。”

萧廿笑了两声,谁说那时没有发泄的情绪在里头,只是有一样他很确定:“我了解元歌,知道她说的话那些该信哪些不该信,她最讨厌牵连别人,催着让我过来,那就听她的好了,没什么大不了。”他一顿,“那个傻子。”

付岩嘟囔了一句‘傻子的话你还听’,被他敲了脑瓜崩,闪着泪花儿道:“那什么中山王可还没死呢,山高水远的,你不担心他把你的人抢跑?”

萧廿目光转过来,付岩竟然从里面看到了“我就等着这一天”的邪恶感,后颈寒毛微微一竖:“你你你实话跟我说,没杀燕越楼,有没有这个算计在里头?”

萧廿轻笑:“老天让我一箭好多雕,我有什么办法。”

这人太可怕了。

付岩把袖子撸下去,安抚那些立起来的鸡皮疙瘩,又听见一声:“她答应了让我做她的退路,这辈子都别想跑。”

付岩转头,看见萧廿将石子全部抓起来,扔进水里,噼里啪啦一阵响,水花四溅,拍拍手起身离开。

...

阳春三月,正是草长莺飞的好时候,甄母的身体也一日日好了起来,这日和沈元歌一起去了院子里,晒走捂了一冬日的霉气。

甄母坐在躺椅上,问她何清仪的事,沈元歌用性子不大相合的理由糊弄了过去,甄母笑道:“我觉得得何小公子脾性不错,阮阮秀弱,他也温文,怎么会不相合呢?”

沈元歌轻轻给她摇着羽毛扇:“就是太相似了才不好,都是文文静静的,日子还不过成了一张白纸…”她顺口就说了出来,才意识到这话在长辈跟前不大合适,忙低了头,甄母笑的眼角皱纹都多了起来,抚抚她的鬓发:“没事儿,在姥姥跟前没什么不能说的,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不然姥姥误会了,到时候委屈的就成了你自己。”

沈元歌点点头。

甄母瞧了她半晌,若有所思:“阮阮要是有了心上人,也大可直接告诉我。姥姥不会再犯之前的错了。”

沈元歌抬起眼睫,对上那道慈祥的目光,心口一跳:“姥姥,我…”

“姐姐。”沈兆麟从门外进来,手里提着一盒东西,见到坐在院中的二人,冲甄母行礼,才起身道,“都在外面呢。”

沈元歌的话被打断了,转向兆麟:“你怎么有空过来?”

沈兆麟在院中石桌上坐下,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沓手抄的佛经。

沈元歌看见这个,便知道是什么事了。

沈兆麟道:“下月中旬是母亲的忌辰,兆麟本该在灵前尽孝,奈何正与武举应试的时间冲突,我明天便要去试场,期间不能外出,是以今年无法给母亲祭奠了,便手抄了这份经文,想拜托姥姥那天替我焚在佛前,尽一份哀思。”

四周变得沉静,甄母静默片刻,温声道:“好,姥姥也会抄一份,和你的一块烧给她,你就放心去考。”

沈兆麟点点头,沈元歌放下了羽扇,甄母注意到了,目光转向她,猜中七八分:“阮阮,你可是想…”

“我想回一趟江东,去本家祠堂给母亲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