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城烟雨一帘梦(21)
“大帅吩咐我们去吕州住段时间，说夫人怕风，吕州风小而且暖和。”
答话的佣人笑盈盈的回答道。
莫允之在屋里找了一圈都没看见殷向宸，一脸不悦。
行李已经搬上了车，可莫允之就是不想走，依旧坐在沙发上。
“怎么不上车？”
殷向宸走进了大厅。
“我不想去吕州。”
莫允之也不知自己为何不想去。
“你昨夜不是嫌风大，吕州天气暖和没风。”
殷向宸没有丝毫怒气，说完便示意李副官出去。
“那...你呢？”
这绕在舌尖的话总算说出了，其实莫允之就是以为殷向宸要让自己一人去吕州。
“哈哈哈，司令部都搬去了，你说我去不去！”
殷向宸拿起沙发上的貂毛大衣，细心的给莫允之穿上，又将领口捂了捂。
车队浩浩荡荡的行到火车站，大大小小的行李搬上了火车。
火车轮的声响在耳畔响了两日，总算到了吕州。
这吕州果然暖。从火车站到住所又有半日的路程，莫允之在车上靠着殷向宸的肩，便睡着了。
忽然车子一抖，莫允之一下惊醒，睡眼朦胧，迷迷糊糊的看了四周，一脸茫然好像都不知自己身处何处。
“马上到府邸了，先别睡了，一会儿下车凉了。”
殷向宸说着看着莫允之，只觉得她还跟个孩子似的。
“嗯。”
“还好把你关府里，一人出门准得丢。”
“关人还有理，江北还真没王法。”
莫允之应了句，就撇着头看着窗外。远处那被卫兵包围的西式宅院越来越近了。
日子好像回到了从前，偶尔甜蜜偶尔拌嘴。
现在殷向宸的威望更胜从前，吕州部防官带着商贾名门都候在了门口。刚进门口，身后就开始放起了鞭炮，劈劈啪啪的，殷向宸立刻帮莫允之捂住了耳朵。
这幕在众人看来甚是恩爱，而莫允之却觉得习以为常，倒是被烟呛的咳了两声。
等欢迎人群散去已经是深夜，吕州的冬比抚州的春还暖和，桂花早早的就开了。开了窗，那桂花香飘进了房里，莫允之睡的格外香甜。
吕州温暖，到了冬季就成了旅游盛地。今日殷向宸带着莫允之上街，买个特产桂花糖都得排队，街上的人更是多。
可能因为许久没上街，本来不喜欢热闹的莫允之倒也玩的很开心。
“这吕州还真是热闹。”
莫允之手里抓着糖包，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脸欣喜。
“喜欢热闹我们明天再出来。”
“嗯。”
两人相视一笑。
在吕州过了一月，今日门口又是大阵仗，江北大帅要回抚州自然要有人来欢送。
满满当当的礼品装了整整三辆绿皮卡车，据说还有一整箱的桂花糖。
在火车上睡了两日，总算到了抚州。
“虽说吕州暖和，可我还是觉得抚州好。”
赵妈念旧，在吕州也日日说想回家，更好笑的是，就算到了吕州。她去寻“神医”找生子汤药的脚步依旧没停。
车子分成两拨开走，莫允之回府里，殷向宸回司令部。
殷向宸一月没回，公事极多，在司令部忙了好几日才有时间回趟帅府。
车子刚进帅府门口，殷向宸便示意司机停车。
初春的花园里刚刚发了些绿叶，莫允之一身嫩粉色的旗袍在花园里像朵含苞的樱花。她正拿着蛋糕喂给李忆好吃，脏了嘴边就拿出手帕细心的擦去。李忆好忽然在莫允之脸颊上亲了一口，莫允之惊喜的一笑，笑的格外甜。
殷向宸看着莫允之笑，自责不已。“允之，终究是我无能了。” 莫允之还那么年轻，失了家人失了孩子还失去了当母亲的权利。
莫允之微微侧目，便看见身后的车子。心里暗叹“总算是回来了。”
正文 第四十二章带女人回来
殷向宸一下车，旁边的李忆好就大哭起来，莫允之立马抱起李忆好去了屋里。把李忆好还给香凝，李忆好每次一看见殷向宸就怕的大哭。
殷向宸坐在花园里，等着莫允之出来训斥自己。
“都说了忆好怕你，你就不能走远点，又吓着她了。”
莫允之没好气的坐下，拿起了茶几上的书本看了起来，殷向宸坐在一旁抽起了烟。莫允之撇头看了一眼，估计又是公事忙，几日不见怎么觉得他老了许多。
“书上说了烟不好。”
莫允之倒了杯花茶，放到了桌子中间，然后又继续看书。
“你说我这样，是不是和善点。”
殷向宸笑着端起了花茶，手指故做兰花指的模样。
“不。”
莫允之看着，强忍着笑，可是说完了还是没忍住笑。
花园里，殷向宸继续用那兰花指喝茶，学着女人抿了一口茶。手被莫允之打了一下也没做回正常的姿势。莫允之看了又恼又觉得好笑，终于没忍住大笑起来。
房里的佣人听见这笑声都从窗里看出来。原来是大帅在扮女人逗夫人开心，见着大帅那扮女人的模样。也都开始笑，只有被香凝抱在怀里的李忆好哭的稀里哗啦，估计心里觉得这吓人的叔叔越扮温柔越吓人。
*
江北今年甚是太平，今天正是殷军建军三十周年的日子。抚州城各军部都搭起了戏台，街上的流水宴更是连摆了三天，一时间抚州热闹非凡。
殷向宸贵为大帅，一晚上走遍了抚州的各部同卫兵轮番拼酒，到了这最后一部炮兵部。已经醉的连路都站不稳，手里还拿着那高浓白酒，嘴里喃着“喝！”。
被李副官搀着上了演讲台，扶着演讲桌好一会才站稳。
“兄弟们，屁话不说了，我干了！”
说着仰头灌起那白酒，台下的卫兵都鼓掌称好。
“大帅别喝了，等下回去夫人该气了。”
李副官上前一说，殷向宸一听立刻笑逐颜开。
“对，得回家找允之。”
殷向宸叫了起来，卫兵们听的清清楚楚。
“大帅，原来你这么怕老婆。”
台下喝高的卫兵开始起哄。
“怕老婆的才是男人懂不懂，统统回家去，有老婆的找老婆，没老婆的杏花楼玫瑰楼随意去，公账！”
殷向宸挥了手，台下满堂喝彩。
下台阶时，殷向宸怎么都不让李副官扶，前脚一下踩空。幸得台阶下的一个男戏子扶了一把，才免的摔跤。
“给这秀才打打赏。”
殷向宸说完话就醉醺醺的走了，完全没注意到那戏子的妆粉蹭到了自己的衬衫上。
“夫人，夫人。”
莫允之真在大厅等着，就听见李副官在外头叫着自己，立马觉得不好。
“怎么不拦着点，喝成这样，明天准头疼。”
莫允之向来不喜欢酒气，语气有些恼。
“起先怎么拦都无用，最后搬出了夫人才有用，这才跟着回来。”
李副官帮着把殷向宸扶回屋里，便退下了。
莫允之闻着一身酒气，便把殷向宸的外套鞋子脱了，废了好大劲。又转身拧了把热毛巾来，替殷向宸擦脸。擦到脖劲的时候，便看见领口的粉红脂粉印。
莫允之俯着身子盯着那印记，入了神。尽力的说服自己，他去寻女人也是正常，总不能叫殷向宸无后。可心里却是涣散揪痛，那泪就控制不住的落下，滴到了殷向宸的脖劲处。
原本昏睡的殷向宸察觉到脖颈冰冷，缓缓的睁开了眼。就见莫允之双眼通红，神情难过至极。
“怎么了？”
殷向宸柔声问到，口气满是酒味。
“好了好了，下次不喝了。”
见莫允之没回答，殷向宸立马搂住安慰到，只觉莫允之定是气恼自己喝这么多酒。
殷向宸一搂着手就开始不安分，那满是酒气和爱意的夜晚。
日子就渐渐过去，过了一个四季，又到了春。
虽一切都如往昔，可每当殷向宸晚归或者出省几日不回的时候，莫允之都感觉郁郁闷闷的。就怕着有一日他会带着几个女人回来，或者领个孩子回来。莫允之觉得自己一定无法接受这些，可是她又必须接受，不禁预想着若发生了这些该如何应对才是得体之举。可是再转念一想若那些女人来了，自己要像古代皇后那样劝着殷向宸雨露均沾，心里便更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