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城烟雨一帘梦(17)
一群好奇心颇重的妇人，一来就囔这要见郁夏。
“去小楼里把她叫出来，说各位夫人想听她弹弹琴。”
“是。”
高妙可依旧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显然她想羞辱小楼里的女人。
正文 第三十四章与子白头
莫允之换了身白色的锦缎旗袍出来，一头长卷发披在左肩格外抚媚，可眼睛却犹如少女般清澈。莫允之一出现，立刻哇声一片。不知是惊叹太像还是感叹太美。
莫允之也没扭捏作态，坐下弹了一首，曲闭刚想收手。
“继续弹，大家还没尽兴呢，一首曲子多少钱我付给你。”
高妙可厉声吼道，莫允之继续坐下弹琴，弹到第三首的时候，高妙可嚷着说吵就要停。
“郁夏从襄西带了些小物件来，当是给各位夫人的见面礼，希望各位夫人不要嫌弃。”
莫允之话一出，身后的丫鬟就拿上来几个珠宝盒，莫允下亲手交给那些夫人。
“李夫人，早听闻你貌美，就特地选了牡丹式样的彩钻胸针，感觉牡丹才衬得上你的雍容华贵。”
“秦夫人，这是变色碧玺石，遇热则变色，正符合夫人的风情万种。”
莫允之把众位夫人都夸了一番，一下这宴会的主场人。好像变成了莫允之，坐在一起拉起了家长。
“郁夏，我家女儿正愁找不到合适的洋琴老师呢。”说话的是付卿兰，她的丈夫正是蒋书仪的外甥，蒋定坤。
“我倒是闲的很，只要夫人不嫌我琴艺拙，我十分乐意效劳。”
莫允之一下就听了其中的意思，立马答应下来。
“那太好了。”
付卿兰一听乐坏了。
***
“今天先学到这里。”
“好啊郁夏姐姐。”
相处了半月，蒋依人和莫允之已经熟络，莫允之在蒋府一呆就是一日，有时殷向宸亲自来接，有时李副官派车来。
惹的付卿兰好一阵羡慕。
今日蒋依人和同学一起去了郊外，去的正是清平山。
“郁夏姐姐，你来过清平山吗？”
“不曾来过。”
莫允之听了笑着回答，蒋依人说要带自己去见见同学们，莫允之就答应了。
“你知道莫允之吗？就是大家说和你很像的那位。”
“以前不知道，不过到这里可不止一个人把我认成是她，现在倒是知道。”
莫允之假装无奈的说。
“我们抚州人最羡慕的女子是她，最让人扼腕叹息的女子也是她。”
“为何这样说。”
莫允之心底泛起了涟漪，不过总归是淡淡的涟漪，一会儿又是平静。
“羡慕她死了依旧有爱人念她思她，叹息她命运多舛死的可怜，若她再等几月，她就会看见大帅为她打下的两省，现在江北的地域是四大军阀中最辽阔的。”
蒋依人说的有些激动，显然殷向宸在她心中是英雄。
“或许她要的只是死生契阔，与子白头，纵使江山如画哪又如何。”
莫允之看着掩在树林的深处的清平山别墅，露出一截砖红色的瓦顶，那个地方有美好更有悲伤。
一群小孩在那野餐，玩的游戏都太新潮，莫允之笑自己落伍。莫允之觉得无趣，就在树林里走走，走着走着却发现自己竟到了清平山别墅，廊前一把摇椅子上坐着一位老妇人。
老妇人听见脚步声，缓缓回头，先是惊愕，然后是泪水。
“小姐，小姐。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赵妈一下跪倒在莫允之面前，满是老茧的磨着莫允之的手，让莫允之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
莫允之拉着赵妈进了屋，她以为赵妈自那晚已经死于大牢，实在没曾想还能再见，一时间也是激动万分。
向赵妈把事情说明，赵妈听着更是难受。
“那晚大帅关我，其实是为了保我，让我一人暂住在莫家。后来安排我来这，可我还没来，大家都说你投湖自杀。不过我还是要来，我说我家小姐午夜梦回的时候也有人陪她聊聊天。现在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我的好小姐，我的好小姐。”
赵妈紧搂着莫允之，摸了莫允之的脸颊。然后又紧紧搂这，赵妈还是一脸不可置信。
正文 第三十五章不管怎样都一样
“小姐，大帅是真心疼你，现在我也明白大帅当年被情势所逼才出此下策，你可得原谅他知道吗。”
听了赵妈的话，莫允之点了点头。
赵妈不知莫家大火的事，她的丈夫也死于那场大火。莫允之觉得她无需知道，糊涂点最是难得。若是她，其实她也情愿不知，可是她知道的彻彻底底。
在襄西时，她已托人将事情的原委查的明明白白。莫家30口人，先投入迷药，然后放火烧死，喜事加丧事让五省部防官齐聚抚州半月有余。殷向荣举兵回到抚州，试图夺权。可并未得手，而这计谋正是蒋书仪递给殷向荣身边的参谋，而事后两败具伤。蒋书仪的儿子殷向远坐收渔翁之利。只是蒋书仪没料到殷向宸早已察觉到了端倪，一举击败了殷向荣。而詹士秋，正是他们用来诱莫允之的棋子，利用殷向宸对莫允之的一见倾心。让他错失与高家联姻的机会，让他无法壮大自己的部队，更用莫家三十条人命来拖延时间增加胜算。
莫允之知道一切都来源自自己对詹士秋愚蠢的爱，才失了莫家三十条人命。肩上背负如此的血海深仇，她没有脸面再谈感情。就算她知道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像殷向宸那样爱自己。
和赵妈告别，一行人回到大帅府已是黑夜。
大帅府门口正站着一个魁梧的身影，嘴上正叼着一支烟，烟头的红色火苗忽明忽暗，倒照的男人格外英俊。
殷向宸并不是精致的美男子，他的鼻子高挺，皮肤有些黑，身材魁梧，下巴总有些胡渣。
以前莫允之喜欢看着他在书案前皱眉批公文的模样，殷向宸便问他为何喜欢。她说“你只有拿笔的时候像个大帅，不然平时都像个土匪。”殷向宸听了看着趴在桌子上的莫允之，然后一阵笑“你说土匪就土匪。”
铁门口殷向宸看见莫允之缓缓走来，一下上前去。
“怎去了这么晚！”
殷向宸说话的语气有些恼。
“和学生一起玩的开心了些，就忘了时间，你该不会发兵去搜索清平山了吧。”
“噗。”
笑的正是刚小跑到的李副官，看来他真派兵去了，莫允之也不禁好笑。
“大帅，请问是不是可以收兵？”
李副官笑了一阵，然后站直了身子报告情况。
“继续巡，抚州城的治安最近不太好！”
殷向宸大吼一声，李副官震了一下。
“别听他的，收队，等下我还成惑乱抚州的苏妲己了。”
莫允之说完提着包走进了大门，往小楼去了。
“以后别大惊小怪的，我又不是以前的莫允之。”
“可是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的允之。”
莫允之在梳妆台前正摘着耳环，殷向宸便俯身到莫允之耳后，莫允之身上的发香，总让殷向宸流连往返。
“脸红了，还是一样。”
殷向宸的气息在莫允之脖颈上传来温热的酥麻感。
“没个正经。”
莫允之站起身推开殷向宸裹进了被子里，脸依旧红的发烫。
转眼日子到了夏。
殷向宸一到夏日都喜住在清平山，近日带着莫允之上山小住。
这清平山本以清静凉爽闻名，只是那高妙可日日来扰，这清平山哪能清静。
“我看你还是回去瞧瞧高家小姐，要么大清早要么大半夜。”
莫允之穿着绸缎的吊带睡衣，身子靠着窗边看着那在山林里时隐时现的灯光。高妙可的车又来了。
当年她也是在深夜上的山，逼着莫允之投湖，让人都以为莫允之是自杀。可她不知，莫允之自小水性就好，自己命大没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