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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厨娘与俏郎君(97)

作者: 阿萨满 阅读记录

是以,年后杨瑾外出应酬的频率也比以往要多一些。

冯知春摸着日渐消瘦的钱袋子,心道果然读书最是费钱,且某些穷酸书生总好打肿脸充胖子——就怕跌了脸面,低人一等——真真是带坏风气!

杨瑾花钱并不大手大脚,只是某些场合身不由己,消费也跟着水涨船高。这两年,两人存下的银钱不少,但目前属于没有收入疯狂支出的特殊时期,也不知道带的银钱够不够支撑完殿试。

冯知春也想过做点活计补给,但京城留给原身的阴影太大,她跟着总有些迈不开手脚。加之京城对身份把控更紧,她虽已嫁人,身上的罪籍仍没洗去,不论是出售自己的厨艺还是女红,都投石无门。

杨瑾于诗会酒盏中,逐渐理清了当朝情况的叶脉一隅。

当今圣上十几岁当政,至今执政二十余年,年至不惑。后宫三千佳丽,圣上身体尤佳,子嗣众多,其中最富才学且有一番作为的,有四位皇子,分别是:太子、大皇子、长公主、十皇子。

十皇子好武,自幼拜师名将,沙场驰骋,身上背有战功。他于几年前自动请缨护守南疆,圣上恩准并赐封号封地,使得他成为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拥有封号封底的皇子。

长公主并无建功立业,而是热衷于善事,为皇族挣了个好名声。她牵线修复寺庙,兴建学堂,还组了慈善会接济穷人,教授技艺。百姓感激,称之为“活菩萨”。

这两位并无心于朝堂。

所以,最为文人雅士、朝廷百官私下紧张与乐道的,实则只有太子和大皇子。

嫡长子在世,为何太子立幼不立长,反让排行第四的皇子当了?

“杨兄果然是醉心探案,对京城事都不知呐!”杨瑾这个疑惑,引来一些才子兴致勃勃的低声讨论。

第84章 站队

在外,杨瑾延续“冷面冷言”的风格,与他人的活络自成两面。

要说是他自身故事太多吗,同乡总爱为他“解释”,顺道再把他破的案子作为谈资润色述说,生动之处,好似破案之人是他们。因暂时没什么不良影响,且不用自己动嘴宣传,杨瑾也由着他们。久而久之,众人也就了解和习惯他的性子。

“要说这才是皇上的高明之处。太子与大皇子文稻武略不相上下,两人比拼,才能更上一层。”说话的人还不忘对天和拳举了举,“皇上实乃贤明之君。”

其他人表情微妙,既有些嫌弃此人“天高皇帝远,还要拍马屁”的模样,又纷纷如出一辙地附和。

“不过……”有人不甘寂寞,低声接道,“也有说法是太子是皇后之子,大皇子则是贤妃所出,子凭母贵,立四皇子为太子,也属正常。”

“兄台,你说的都是老道消息。不知道了吧,太子乃婕妤所生,生母难产去了,后被皇后领养。虽说养育恩亦是父母恩,但以嫡庶有别,太子却在大皇子之后。”

一群男人,说起深宫八卦有鼻有眼,历历在目似的。不一会,话题又从太子的出身跳转到太子与大皇子谁建树更多上。

“大皇子年长,行事稳重,听闻除了分担皇上的重担,空闲时还到翰林院讲学,一身所学毫不吝啬相教。此乃贤者风范。”

“然为帝者,最重要的是决断之心。太子辅政提的政策,实行后哪个不是百官百姓都拍手叫好?反观大皇子,却有些平平了。”

“不妥不妥,如今盛世太平,太子提的政策是好,却刚硬过了,怕时日久了,物极必反!”

“仁兄莫忘,皇上年轻时也曾征战沙场御敌于外,而今边疆频扰,贤仁,哪担得起王朝霸业?”

“哼!你意思是打战最好了?”

“……诶!诸位、诸位!只怕接下来的话,也不是我们能说得的吧!”

众人这才不欢而散。

杨瑾边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心道,这里就分化成这样,朝廷上只怕程度增多不减。

等入仕,免不了要站队。

一朝站错,等于把后半生的仕途也搭进去。

杨瑾不禁想到陈大人,他一直不知道陈大人官居何位,甚至陈大人名何也一概不知。这些日旁敲侧击,他听说了不少官员的事迹,却无一人能与他认识的陈大人对号入座。

或许……

他抿了口酒,或许是时候,再求见陈大人一次了。

……

沈宅。

家仆为下朝归家的沈永打开门后,恭敬地递上一封信。

他扯开信封,展信一阅,眉头惊讶地扬了起来。“等等!”他叫住正欲把马牵走的家仆,快步上马,调转马头扬长而去。

几日后,泰吉楼。

杨瑾跟在伙计身后,来到一间小包厢。

厢房内装饰比上一次简单,杨瑾看着坐于桌前正等待他的人,拱手行礼道:“沈大人。”

沈永奇怪道:“杨兄,怎么突然叫的生疏?”

“官民有别,应当的。”

沈永看了他一会,微蹙起眉,“杨瑾,我欣赏你,你却反要与我拉开距离讲客套话?”

杨瑾垂着眸,恭敬道:“承大人厚爱。您也知我并非讲究规矩的人,但御林左郎将护驾的英勇事迹为人人热道,我明知仍态度轻佻,这是放轻我对您的尊敬。”

沈永张了张口,又咽下嘴边的话。

他若再说什么,岂非是要杨瑾不要尊敬他?唔,话听得舒坦,还是不要在意其中细节吧。

另一面,他也暗自吃惊。在西南府,他以陈大人随行副官的身份前去,并未告诉过谁自己的官职出身。坊间关于他的故事他听过,并未指名。仅过个年,短短数日,杨瑾已探知他的身份,如果没有知情人告知他,难道真是靠情报推断?

若真如此,那有些厉害呢!

沈永微扬唇角,自袖中取出一封信,递给杨瑾,“大人公务繁忙,以信代人赴约。”

杨瑾接过,当着沈永的面取出信展开。信上字不多,大意是杨瑾的为官的决心他已经知道了,并祝他在会试上取个好成绩。

杨瑾有些失望。

他快速的把信看了几遍,并未从中看出更多含义,信面平整,也无被特殊处理的痕迹。

这代表……他失去了一个机会吗?

杨瑾心里微哂,他在失望什么?他连陈大人官居几何都不知道。沈永对陈大人是态度恭敬,但沈永是武官,他走的是文仕,是两条风马牛不相及的路,他如何就确定陈大人能帮到他?再者,他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吗,就一定……

思考至此处,突然卡住了。

杨瑾抬眸轻飘飘看了沈永一眼——此人老神在在,并不催促自己,好像自己在这站一整夜,他也可奉陪似的。只是,从自己拿信的一刻起,他就觉得沈永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杨瑾按原样折起信,塞回信封,撩开衣袍坐了下来,桌上无酒,以茶水带之,“多谢沈大人带信,杨瑾以茶代酒,敬大人。”

沈永翻杯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还礼道:“客气。”

饮下一杯,杨瑾道:“难得机会,不知沈兄可否匀些时间与我聊一聊?”

这会儿又叫沈兄了?

沈永眉头扬了扬,道:“自然匀得。”

第85章 鹬蚌相争

“听闻大皇子是比次会试的主考官,我初来乍到,不知大皇子有无流传于外的文章著书可读?”

“这你可要难为我了,”沈永扶额道,“我一介武官,平日看看志怪也罢,最不擅长文笔之事。既是杨兄委托,他日我寻人问问一二罢。”

“多谢。说于志怪,实不相瞒,我也爱读志怪杂谈……”

听到此,沈永来了精神,而听闻杨瑾还看过前朝遗本——这在京城实属难见,更是兴致勃勃。

如此,相谈甚欢,一个时辰转瞬而过。

回味着方才说的志怪故事,沈永总结道:“所以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还不是脱不开一个‘利欲熏心’,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