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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锦绣(280)

作者: 小染 阅读记录

“到如今蒋府已经派出了几批人前去镇抚司讨要蒋六爷的尸身,五城兵马司也去过一次人,方大人都没答应将尸首还回来。”

“因此上蒋府如今的灵堂里,摆着的只是一具空棺。”

锦绣也便从连翘这些话里听出了一些味道来:“你是说……方麟已经叫人给你传了信儿,我那位好姑父……”

连翘眨了眨眼以作肯定,这才抬高了声音道,小姐既是还没来得及用早饭便来了,奴婢这便服侍您去门厅用饭。

锦绣随后也便彻底得知,原来那蒋逵打的主意竟是先叫姓胡的下密道,随后再将人与物证都带回五城兵马司。

这般一来蒋逵的手里也便人证物证俱全,当即就可以叫五城营的兵马前来容府抓人了。

殊不知那条密道既然早就填了,那姓胡的虽是如愿趁夜从致雅堂内室进了去,那下面却只是一个一丈见方的地窖而已。

等那姓胡的将那地窖四壁全都一一敲过了,也并不曾发现任何暗门,他便异常恼怒的重新爬了出来,又一把揪住在上头等他的蒋逵,想要叫蒋逵给他个说法儿。

若非这两人本是悄悄摸进致雅堂的,任何争吵都会吵醒这后院里住的下人,那胡兆全恐怕当时便会将蒋逵骂出屎来。

蒋逵亦是不信这密道怎么就没了,听得对方如此一说,他还以为是这胡兆全要耍什么花招而,也便索性跟着胡兆全重新下去了一回。

可也就是两人刚回到那地窖里,就听得上头的盖板咔嚓一声关上了,也不等两人叫一声不好,一股浓烟已将这地窖灌满。

“小姐您是没瞧见,阿丑阿寅、紫苏我们等那烟雾散了后,再进去将人都拎出来,那两人全被熏得死猪一般。”

这之后的时辰虽然已是接近午夜时分,容府的车马上还是备好了马车,说是要送蒋家六爷与那位胡大爷回蒋府。

实则方麟早已差人备好了另外两辆一模一样的马车,在半路就将蒋逵和胡兆全换走了。

“那死在彩云阁的并不是蒋六爷和姓胡的,是方大人早就寻好以备替换的死囚。”

至于这两具尸首到底与蒋逵和那姓胡的有什么不同,这一切既是方麟早就安排好的,还会叫旁人有机会去仔细端详?

要知道就连那个彩云阁……本也就是锦衣卫镇抚司暗中的产业!

“另外小姐也不需为三爷和方大人担心,担心那蒋府与五城兵马司频繁的找上门去闹腾。”连翘低声道。

“三爷与方大人既是早有这一计,这京城之中想必不出半个时辰就会传遍了,传那蒋六爷与那姓胡的不但用了大量的……虎狼药,还用了不少五石散,又吃了几粒丹药,这才同时在彩云阁里交代了小命儿。”

何况三爷另有对策,早就叮嘱方大人务必不能只用镇抚司的仵作,还要从刑部和大理寺都请些人来,也免得叫人挑出毛病来,说什么镇抚司一家之言不可信。

既是这么多衙门的仵作全有这个相同判断,断定那蒋逵与姓胡的是这般死因,锦衣卫镇抚司再假作查一查那彩云阁是否被牵扯其中,也不需再等一日,那两人的尸首也便会因为药物作用烂得差不离儿了!

这般就算将那尸首还回蒋家去又能如何!

正文 第三百四十四章耗子与猫

话说锦绣虽是昨日便已纳过闷来,叫自己今后务必别再小瞧方麟,如今再听得连翘这么一说,她还是不得不暗赞一声,方麟与她父亲这些手段还真是高明,又分外的环环紧扣。

不过若非她早对此心知肚明,她这又怎会一睡便睡到日上三竿,仿佛要将这几日缺下的睡眠全都补回来,也便再没为此事操上一点点的心?

只是锦绣也有些疑惑,疑惑那蒋逵虽是如愿将胡兆全留在了容府,他就真对容府一点忌惮都没有么。

这容府又不是蒋家,这两人就算可以留在容府过夜,那致雅堂又怎会是那么好进的?

那蒋逵倒是提过一句不如放火,可这火不是并没真正放出来么?

何况那放火的提议分明是他为了留住胡兆全,这才给对方编出来的任务而已。

“小姐既是问起这个,那便得提一提姑太太在昨夜里的机智了。”连翘轻笑道。

原来容若繁既在心底将那蒋逵恨得要命,外加上她早在将那本册子献给容程之后、便已不拿自己当做蒋家的媳妇了,她反而巴不得早早要了蒋逵的命。

只有这样才能叫她与一双儿女更少受这混账的牵连不是么?

待见得昨日直到天色已晚,那姓胡的却还留在容程的外书房里、给容秦扎针治病,而这姓胡的身份她又早跟锦绣和她哥哥们说了,她既算个聪明人,自然也便领悟到了些什么。

等她再寻了机会、悄悄与她三哥确定了自己没猜错,她就顺势提出一计,那便是别看她亲娘已经死在了她婆婆手里,看似已经被灭了口,蒋家却谁也不知道,那致雅堂里到底还有没有余下的血蚁石。

她那婆婆蒋再如何心狠手辣,到底是跑到容府杀人来了,哪里还敢杀了人后再将致雅堂翻检一遍?

锦绣听到这里已是恍然大悟。

那蒋逵既是留下了胡兆全,那便是打着一定要进致雅堂的主意,哪怕千难万险也在所不惜。

只因那密道里的秘密到底只是翠环那位堂弟口中的说法儿,蒋逵若不将此事确认了,就偏听偏信的喊了五城营来抓人,很容易反将他自己害了。

而她姑母又偏巧在这时提出血蚁石的存在,只说不放心致雅堂是否还留着这东西,还张口就跟蒋逵言明,她想要趁夜摸进致雅堂瞧瞧去,这岂不是正中了蒋逵的下怀?

要知道她姑母到底是容府的姑太太,就算是夜里往致雅堂去、却被巡夜的下人撞见了,姑母也可以拿着趁夜缅怀亡母当借口,哪个下人也未必敢拦着她。

可这若只换成蒋逵与那胡兆全独自如此行动,那两人的身手又都是花拳绣腿的,这事儿也便难上不止十二分了。

再说她姑母这个提议也没毛病,很是一副为蒋家着想的妥帖模样儿。

这些话落进蒋逵耳朵里岂不更叫他高兴,亦令他再也不会怀疑什么?

那蒋夫人为了灭口、已是狠心将蒋氏杀了。

若是蒋夫人这般的冒险之余、还偏在致雅堂留了致命的物证,再叫容府拿着剩下的血蚁石说话儿,照样又将蒋家捏紧了,岂不是一切皆成空?

“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儿么。”连翘笑道。

“这就更别论那蒋六爷既是想下密道,从那密道出来后又要拿住姓胡的当人证,他便不能叫姑太太真跟进去添乱。”

因此上蒋逵也只借了容若繁当掩护,一路将乔装成婆子模样的他与胡兆全带到了致雅堂,便装作大包大揽的样子、又将容若繁哄回去歇息去了,说那血蚁石自有他去寻。

“姑太太这一手儿也便连她自己个儿的汗毛都没伤到一根,便将蒋六爷与那姓胡的赶进了我们的大网之中。”

锦绣顿时感叹了一声道,这种很多人拧成一股绳儿、齐心合力的感觉可真好,“这若是换成一个人单打独斗,就算他是神仙也难呢。”

……这时的蒋府却早就乱成了热粥锅,即便那蒋逵的尸首还未被方麟还回来,蒋夫人等人早已哭成了泪人儿。

这也多亏容程与容秦全都陪着容若繁回去了,否则那蒋夫人必敢抓住容若繁不放,只叫这个媳妇还她儿子的命来。

蒋夫人想得很简单,那便是自家幼子既是陪着媳妇回了娘家,却不知为何丢了命,这条命就得跟媳妇要。

她也便想都没想过,他们蒋家这黑手都伸到容府不知多少年了,如今虽是搭上幼子一条性命,这笔血债也远远还未还完。

只是蒋夫人又能当着容程和容秦的面前如何?自家老爷蒋德章可没在家,她那长子与次子也都在外任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