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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锦绣(279)

作者: 小染 阅读记录

“那姓胡的既是京中分舵的副舵主,我那姑父蒋逵也不是个无名之辈,这两人必然将自己的性命和身份看得无比重要。”

“那么哪怕他们真想试探些虚实,也不该由他们亲自出面冒这个险。”

“尤其以那个胡郎中的身份来讲,等他离开容府之后,不管他推出哪几个教众佯做闹事,那些教众都不得不听命行事,一样能起到试探我们的用处。”

“另外连我姑母和莲姐儿都已道明了他们的来意,说他们或许试探是假,害人是真。”

若是那蒋逵和胡兆全今日便能将她父亲害了,哪里还用管她父亲到底在意不在意仙公教?

要知道那蒋逵可是五城兵马司的人,只要他证据在手,不是完全可以随时喊来兵马司的人来围府?

“因此上蒋逵图的应当就是要与胡郎中联手祸害我们家,最好连着你一起拉下水。”锦绣皱眉道。

“他明明连蒋氏的棺木都没放过,又在我们家走一路盖了一路的朱砂符印,那密道既然被他知晓了,他放着能够坐成实证的把柄不拿才是傻瓜。”

方麟这才笑着点了点头道,既是你自己已经纳过这个闷儿来,想来也不用我再多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才与你父亲和你四叔商量出了这么一计,索性顺水推舟将那胡郎中留下。”

“再说我也没来得及告诉你呢,阿丑可听得那蒋逵清清楚楚的说,叫胡兆全与他一起将你父亲拉下马,功劳对半分。”

这就更别论就算阿丑什么都没听到,蒋逵与胡郎中本也只为了试探虚实而来,两人还都愿意冒这个险,他们以为等他们行罢了那些事,还能全身而退离开容府?离开容府后还能有机会给其他教众甚至江南总舵报信儿?

他方麟随时随地都能给这两人造个已经离开容府的假象,再叫他们突然消失,随便那蒋府和仙公教京城分舵上天入地也找不到人,却猜不到锦衣卫头上来!

锦绣登时皱紧了眉头——那该死的蒋逵竟然果真打得这个主意,还明里告诉胡兆全,要将她父亲掀翻落马?

那可真怪不得她姑母瞧见棺木下头那个符印后,便哭骂蒋逵是个天杀的!害得她必须用上两只手,才能将姑母的嘴捂紧!

也怪不得方麟并不曾尽早将这些话告诉她,他分明是怕她太过为父亲担忧……

她也便在之前的醒悟之上又多了一份歉疚,歉疚于自己又将方麟想简单了。

他是才二十岁不假,不但比她前一世的年纪还小了六七岁,她自己还是科班出身,又在警队里打了几年滚儿……她就总怕他会有纰漏,动辄便想替他查漏补缺。

可他是什么经历?

这家伙明明是自幼就被他驸马外公一手教出来的,又被她父亲这个锦衣卫指挥使教了五六年,这些年来的差事又比她当年不知艰难多少倍,她怎能如此小瞧他!

“替我查漏补缺有什么不好么?”方麟被她逗笑了。

“想当初要不是你去了天王寺,又叮嘱阿丑及时告诉我善堂与胡郎中的存在,我哪里会早早就将这姓胡的寻着?”

“就是今日要不是你叫甘松给我传话儿,我也不会发现蒋逵在你们家盖了那么多的符印呢。”

而他之所以并没尽早明讲蒋逵的真实用意,说那蒋逵一心只想将容程掀翻在地,也好尽早替蒋府除掉一个心头大患,倒不是他怕锦绣担忧,而是那蒋逵在他眼里……无论如何都是个草包。

那蒋逵若是个聪明人,他今儿就不会将胡郎中喊到容府来会面!说起来他方麟还得谢谢蒋逵这一手儿自以为是呢!

那么一个草包的异想天开还值得他当成大事、又如临大敌的学给锦绣听?

这草包是以为他方麟白吃了二十年干饭,还是以为他丈人容程白当了十年的锦衣卫指挥使?

……锦绣既有了方麟这些话垫底儿,外加上她父亲更是个事无巨细都运筹帷幄的,她随后也便极其放心、等到入夜后还趁机溜回馨园眯了一觉,并不曾一直守在灵堂里。

左右那条密道早被她父亲叫人填了,填好的石方土方里还灌了糯米浆,那些灯座亦是早就化成了铁水。

那蒋逵若真敢顺着致雅堂的内室下去,那就是找死!那姓胡的亦是一样!

至于那两人竟想在进入密道之前、先在容府放把火转移视线,这是将堂堂辅国公府当成菜园子了不成?

莫说眼下容府办着丧事,处处的下人都极是小心,就算是平日里又有哪个敢于如此玩忽职守!

锦绣也便想都不曾想到,等她后半夜回去睡熟了之后,竟是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待她匆匆收拾好自己、才刚重新回到灵堂内,就听得前来吊唁的客人议论纷纷,那话语声字字句句都惹得她只想大笑出声。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三章虎狼之药

这些客人的议论声她没有听错吧?

他们竟然说她那位姑父蒋逵死在了京城第二大的青楼彩云阁,看架势还像是马上风?

她就说么,怎么她明明来到灵堂的时辰已经不早了,她姑母却没在。

敢情这是蒋家自己也出了事,她姑母便忙着回去给蒋逵料理丧事去了?

要不是她姑母没在,她父亲与四叔也没在,灵堂中只有两位伯母和莲姐儿,这些客人也未必敢于当众讨论此事!

只是别看锦绣对这个结果太过乐见其成,眼下这里到底是容府的灵堂,若是再容这些人在此胡说八道,容府的脸面何在。

她便脸色淡淡的清了清嗓子,又将那几个颇为幸灾乐祸的女眷来客狠狠扫了一眼。

那些女客见状连忙闭了嘴,匆匆将手中的香火往那香炉中一丢便走了,口中亦是忙不迭道,容三小姐勿送。

只不过等那些女客才出了灵堂,脚步也便又缓了下来,众人先是对视一眼,旋即便又小声嘀咕道,这位容三小姐还真是厉害呢。

“可她再怎么厉害又有什么用?这也掩盖不了她那位姑父在丈母娘刚死没几日、就去青楼狎妓的丑事!”

“再说这位蒋六爷若只是守着孝狎妓也就罢了,哪有表兄弟一起上阵的,又全用了虎狼之药,也便连着这哥儿俩的性命全都搭上的道理?”

“这辅国公府再体面,却偏偏有着这么一个姑爷,两家又偏偏还是姑舅亲,多年的脸面也着实丢尽了!”

“这可着实是我这些年来听说的、最叫人说不出口的笑话了!”

锦绣既是听力极好,即便她未曾将人送出来,立在灵堂门里的她也将这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就不由的在心头暗笑了一声,原来出事的还不只是蒋逵,连着那个姓胡的也在……

只是她暗笑之余也不免皱了皱眉,皱眉于方麟昨日果然不是说笑,说那蒋逵与那姓胡的若真敢出手抓容府把柄、他就敢叫这两人消失。

亏她当时还以为他只是想将这两人悄悄抓了,这才更贴合“消失”这个词儿。

敢情他那所谓的“消失”,竟是简单粗暴的要了这两人的性命!?

其实他着实该将这两人留一留啊,这两人的身份既是全都在这儿摆着,这岂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消息库?甚至还能顺势一举歼灭仙公教与江南派?

“小姐可别全信这些人的话。”

连翘眼见着锦绣的脸色似笑又恼,便在此时来到她身边,又悄声提醒道。

“我知道。”锦绣轻轻点头。

“虽说这些话听起来着实不大好听,只差将容府的脸面扔在泥地里踩了,我若当真在意就是傻子了。”

谁知连翘却不是这个意思,随后便悄声将自家三爷等人的去向都给锦绣讲了。

“……三爷与四爷得了消息便陪着姑太太回了蒋府,方大人走得更早。”

“方大人先去了彩云阁,随后便唤了镇抚司的仵作将蒋六爷与那胡大爷的尸首抬回了镇抚司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