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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夏夜晚风(41)

温轻道了声谢,跟在他身后上车。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不久之前温轻告诉过他,她手机的监控不是硬件窃听器,是装在手机系统里的一个程序,时不时地会自动打开录音功能,在她没防备的情况下听到她的任何谈话,不限于打电话。

直到车子开进小区,温轻解开安全带下了车,忽然看见自己住的那栋楼所有亮着光的窗口都暗了。

厉海也下车,仰头看了眼:“停电了?”

“大概是谁家大功率电器烧了吧。”温轻跟他挥手道别。

厉海不太放心,总觉得新闻里那种变态会蹲在漆黑的楼道里袭击单身女性:“我送你上楼吧,你进门我就走。”

温轻没有拒绝。

停电导致电梯无法运行,温轻家住九楼,很漫长的一段路。

她走在前面,拿着手机的手电筒照明,脚步声哒哒,终于走到九楼的时候,厉海都觉得微微有些喘。

温轻走上最后一层台阶,没有推开安全通道的门,却是关了手电筒,转过身,轻轻拥抱住厉海。

漆黑寂静的楼道里,走了九层楼的厉海感觉自己左胸口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像是要跳脱出来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发红包!

晚安!

第33章

温轻番外:你是海上朝阳1

高三那年, 温若昀是话剧社里最爱哭的女主角。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温若昀都觉得那时候自己大概是脑子里水太多,才要采取这种方式控控水, 不然为了程卫东这样的男人, 她至于难过成那样么?

虽然对程卫东的印象虽然岁月远去渐渐淡忘了,但她始终记得高考失利后复读的那件事, 也是导致她跟程卫东彻底分手的那天。

那时候复读班不在学校的正常教室里,而是在学校后面院子里,印刷办公室附近,她有时候做梦还能听见印刷机咔嚓咔嚓的运行声,鼻尖萦绕着有些臭臭的油墨味道。

在那样的环境里只待了一个月, 温若昀就觉得压力太大受不了了,她找了个周六的晚上一个人偷偷坐末班火车去临城找已经念大学的程卫东,想和他见一面, 让他安慰安慰自己,他之前军训没时间和她联系,看见她应该也会很开心吧。

怀着紧张和小兴奋,她坐了三个多小时的绿皮车,到邻城时已是九点多钟。温若昀站在车站给程卫东打电话, 程卫东挂断回信息说自己在上课。温若昀告诉他自己在车站后就老老实实等他下课,晚上的课十点钟总该结束了吧。

可十点的时候, 她并没有等来男朋友, 程卫东告诉她:“我方向感不好,晚上不认路, 你打车来我们学校吧。”

温若昀有些生气,可更多地是习惯性妥协,她走出站台,向路边的出租车问路,那些出租车却和黑车一样全都不打表,只报个高得离谱的一口价。

温若昀不敢自己坐黑车,回到火车站售票大厅,再次给程卫东打电话,程卫东依旧不接,只发信息告诉她要么自己打车去,要么就回家去,他有事,不能来接她。

温若昀红着眼眶,倔脾气地想那就回家好了,可当晚已经没车了,她只能买隔天最早的车票,然后独自在售票大厅坐了一夜。

她回到学校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周末的自习,只是在下午三四节自由活动课时终于忍不住那股委屈劲儿,又不能打扰留在教室学习的同学,只好跑到没什么人的实验楼楼梯上坐着哭。

不知道哭了多久,反正她感觉自己的校服袖子都湿了,风吹过来有些凉,脸也有些紧。

一抬头,看见楼下那层站着个男生,是她认识的师弟,挺高的个子,抱着一摞卷子看着她:“我来印厂拿作业。”

温若昀擦了擦眼泪,站起来走下楼,打算回教室。

从他身边经过,他忽然把自己另一只手里提着的校服外套举着问她:“你要不先去洗洗脸吧,拿这个擦。”

温若昀记得这已经是第二次被他看见自己哭得这么狼狈了,也不知是羞恼还是怎样,推了他一把,快步跑开了。

然后,她就再也没在校园里见过厉海。

直到多年后她以温轻的身份执行一项特别的任务时,在幼儿园又遇见了他。

他和高中时模样气质差别挺大的,如果不是他脱口而出的“温师姐”,她或许并不会认出他。只是已经演练过无数次遇见故人如何应对的场景,她轻易地便装作是他认错人,他也没再追问,谁知这只是个开始。

温轻不确定是真的巧合,还是厉海有意为之,总之那之后的一段日子,她似乎经常能碰到他,直到他开始一天一封信,给她寄他叠的青蛙兔子,有时候还写两句笑话之类的,她才确定他是在追求自己。

且不说自从初恋惨淡收尾以后温轻看所有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就说她现在的特殊身份,也不可能随便跟谁谈恋爱。她把每只小兔子都吹了气,胖鼓鼓的兔子肚子里藏着她不能说的秘密,不太快乐地蹲在她家书架上,后来被收进了白色收纳盒里。

温轻想,一定是自己之前拒绝得不够狠绝,给了厉海错觉让他觉得自己还有希望,于是她表情一次比一次冷淡,说的话一次比一次伤人,厉海有时候看起来挺难过,可过阵子似乎又会从什么角落冒出来。

大雨封城的那晚,她被迫陪温甜甜借宿在厉海家,晚上听到他在屋里吹《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忽然心就软了。

她扒着门缝听厉海卧室的口琴声,有些遗憾,如果再晚点儿遇到他就好了,在她完成侦查任务以后,或许她不会总让这个开朗的男生难过。

她想及时了断这份不合时宜的纠缠,偏偏在厉海勇斗幼儿园歹徒受伤的时候,她往医院去了两次让白姐起了疑,查到厉海与魏向三的关系后就有些蠢蠢欲动,那时温轻还不确定这是“钱欲”还是“□□”,抢先把人占为己有,说厉海是自己男朋友,断了白姐去跟厉海谈朋友的心。

可是连温轻都说不清楚,究竟是为了稳住白姐不得已跟厉海假恋爱,还是……她想打着这个幌子跟厉海有更多的交集。她矛盾却又开心,理智上知道应该让厉海躲得远远的,不要被卷进这些糟烂事里,可每次被他捉弄被他逗完后,她又忍不住自己默默回味好几天。

他给她煮粥,给她量体温,还给她喝可乐,然后在客厅蜷缩着陪了她一夜。

如果说执行任务的温轻像是坐在黑夜中大海上的小船随风飘荡,永远无法确定危险和岸边哪一个会更快的到来,那厉海就像是海平面上升起来的太阳,活力满满又温柔灿烂,让她能在海上飘着的时候心里有些慰藉。

厉海那么好,她不能害他。

真正让温轻狠下心来做个了断的是白姐的小产,孩子流掉以后,白姐的脾气明显变得更差,也更加疑神疑鬼,甚至对她产生了怀疑,监听她的电话。

她不能再拉厉海冒险了,舍不得也不行,如果厉海真的喜欢她,那就过几个月再去找他道歉,也可能是更久,总之,不是现在。

可她没想到,厉海跟她“分手”没两个月就有女朋友了。

年轻,漂亮,还很善良。

就像是厉海的复刻版,两人站在一起那么登对,连背影都是最萌身高差。

温轻看见厉海给那个年轻女孩撑伞的样子,心里郁闷地仿佛回到复读那年去找程卫东却在车站坐了一晚的情境。

她没带伞,也没看见厉海给她留在伞桶里的最后一把伞。

她就这么冲到路边去打出租车,借着雨水把脸打湿的契机,憋着气用力地哭了一通,直到湿漉漉地坐上出租车,还一边拿纸擦脸一边抽鼻子。

书上说的果然没错,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作者有话要说:

厉海:你看的什么书,我学习一下提高一下自己的道德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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