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你是夏夜晚风(23)

厉海他爸问:“你是要去掰头么?”

“啥?”厉海坐在鞋凳上穿鞋, 和他爸对视, “您是说battle?”

厉海他爸冷笑一声:“你不会是要去相亲吧?”

厉海一脸严肃:“我要去见学生家长。”

“啊。”厉海他爸福灵心至,“上次在咱家住了一晚的那个, 你还大半夜给人家唱小曲来着。”

“什么唱小曲,我吹的口琴!”

“果然是她啊,可以,挺好看的。”

厉海听他爸夸温轻漂亮,不自觉地扬起嘴角, 还要装正经:“爸你也太肤浅了吧,我才不是看中她的外貌!”

厉海他爸不屑的“嘁”了一声,进厨房研究怎么做难喝的蔬菜汁去了。

厉海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出了家门,轻轻把门带上。

温轻没跟他约在酒吧,而是在她上班附近的商城。

厉海到的时候温轻正拿着号牌坐在店门外等着,厉海看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忽然火气什么的就都没了。

温轻也看见他了, 朝他招了招手,他立马屁颠屁颠地坐在她旁边的黑板凳上。

他清了清嗓子:“你等多久了?”

温轻看了眼手表:“下班过来的, 半个多小时吧, 还有三个号。”

“哦。”厉海没见着人的时候有一肚子话要说,见着了却老实得跟只兔子似的。

“我二十六岁。”她忽然说了这么句。

厉海想想, 记起之前她说自己根本不了解她,所以这是在给他一个了解的机会?

厉海点点头:“挺好的,成年了。”

温轻似乎是笑了下,扭过头看厉海,又叹了口气:“你没什么想问我的?”

“太多了。”厉海学着她也叹气,“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

“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温轻靠近了他一些,在喧闹嘈杂的商场里和他说悄悄话,“说是你帮我的忙,可我也是在帮你。咱们这是互帮互助,我不欠你。”

“你帮我什么了?”厉海眼往旁边瞟了瞟,没见着有什么人,“我说,你不会是什么特务头子吧?”

“嗤——”温轻食指弯着在他脑门上弹了下,“这位同志是来和我接头的么?”

厉海摸着脑门,还是一头雾水:“那你说说,你帮我什么了?”

“那晚你看见我在酒吧接待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了吧?不知道你听没听过这号人,赵一白,白姐,她看上你了。”

“啊?”

“暖阳多嘴,说你总往酒吧跑,又说了你吹口琴、抓猫什么的,白姐就觉得你有意思了。我跟你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就帮了你一把,说我最近在跟你交往。”

厉海理了理这个逻辑:“就是有个富婆对我一见钟情了是吧?那不是好事么,你干嘛替我断了情路财路?”

“呵,好事?”温轻有些轻蔑地看着厉海,“你真觉得是好事?那我大可现在就跟白姐说,让她收了你,你自己倒是体会体会这事有多好。”

“咳咳——”厉海转移话题,“那昨天,你亲我干嘛?”

“总得做个戏,白姐让陈恪仁多‘关心关心’我的感情生活。”温轻说这话时,是惯有的冷漠表情。

厉海觉得他这爱情剧本瞬间从《霸道总裁强制爱》变成了《黑道大佬吃定我》,有点儿接受不来。

他把那只猪蹄手搭在温轻的肩膀上,姿势看着亲密,问得战战兢兢:“小姐姐,我问你个事啊,你也是混道上的?”

温轻没承认,可也没否认,只淡淡地说:“早就告诉你,你不能喜欢我。”

“哦。”厉海像是恍然大悟,可又不折不挠地问,“那你们混的是哪条道啊,峨嵋派么?还不让谈对象的?”

“你说什么鬼话呢?”温轻看智障一样看他。

他把猪蹄手脚拿下来,示意她:“别瞪我,我病号,心理承受能力不行。”

叫号器重复了三遍叫号:“A250号顾客请您用餐。A250号……”

厉海看了眼温轻手里的号牌:“哟,250,到咱俩了。”

温轻把号牌塞到厉海手里,跨上包先一步进了饭店。

厉海快步跟上去,扯了扯她的包:“不是你说有想问的可以问么?”

温轻回头:“但我没说你问了我不会生气。”

“可以可以,道上的小姐姐脾气真大。”

“我不是什么道上的。”

“那你不会真是带发修行的俗家弟子吧?那天我看你腿脚功夫也挺好的。”

“你给我闭嘴!”

前面领位子的服务员偷摸回头看了好几次,觉得这俩顾客长得都挺好的,就是说话奇奇怪怪的。

温轻没等厉海给他拉椅子,就自己气鼓鼓地坐下了,看着菜单平息心情,看半天好像没平息成功,瞪着厉海咬牙。

“你干嘛?”厉海把自己的猪蹄手缩回桌子下面,“我这只刚打了破伤风,不能啃啊。听说现在狂犬疫苗也不靠谱,你是不是打了假疫苗了?”

“你那破伤风是不是也假药,伤脑子的?”

“嘿。”厉海笑了,“你也会说笑话啊,挺逗的。”

温轻不再理他,径自挑选好,也没给厉海看菜单就喊服务员来点菜。

等菜上齐了,厉海发现光猪蹄就三道菜,红烧的、清蒸的还有个特色芝士烤猪蹄。

“以形补形,吃吧。”温轻嗤笑一声,“应该再给你点个烧脑花的。”

“……”

“这顿饭算咱们和解,你之后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愿意去慢摇喝酒也行,约我出来吃饭我看时间允许的话就出来,等过个一两个月,白姐对你没什么兴趣了,咱们就可以不用来往了。”

厉海听她轻描淡写地说着两人的事,吃着猪蹄挺不是滋味的。

他不甘心地问:“你白姐对我就一两个月兴趣啊?”

“也可能过几天就忘了,她身边新鲜事多,不过一两个月比较保险吧。”温轻好像还觉得自己吃亏似的,补充了句,“我也是看你对甜甜挺好的,才出这个头,不然,呵呵。”

“不然怎样?白姐还能霸王硬上弓?”

“她手段多得很,总有让你不痛快的法子。不过我看你这个样,好像还挺想答应白姐的?”

“我那天远远的看了一眼,挺有气质一姐姐啊,你怎么就觉得我肯定拒绝。”厉海吐出块骨头,“你说你,瞎出什么头?”

“厉海,你这名字,是说你嘴厉害是吧?”

“承认承认。”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不对付起来,各吃各的。

温轻猪蹄点太多了,吃不完,厉海吃饱以后喊服务员打包,让温轻带回去给猫吃。

“太咸了,薄荷不能吃。”

“这么不过日子呢,你可以拿白水涮掉调料再给它吃啊。”厉海提着打包盒,站起来,“走吧。”

温轻以为要回家了,厉海却来了句:“我得留着点肚子去吃夜宵。”

两人沿着商场的扶梯一层层转下来,走出空调大开的商场,立马感受到一阵专属于夏季的热浪。

“我想吃冰。”厉海看温轻。

“什么?”

“冰冰冰冰,我要吃冰。”厉海说着说着唱了起来,好像是在哪个街头听到过的冰月饼广告曲。

温轻指着商场门口的广告牌:“有超市,你去买吧。”

厉海把石膏手放在温轻抬起的那只手下方,往上抬了抬:“我要吃那个雪花冰。”

温轻皱眉:“我给你钱,你自己去吃吧,我去酒吧看一眼。”

“你说请我吃宵夜我才出来的。”

“是啊,请你啊,钱我出。”

厉海低头,踢脚下不存在的小石头:“哦。”

温轻看他装可怜。

厉海盯着温轻的眼睛,用有些低的声音说:“其实你说的你帮我,我帮你,我都没太懂。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昨天我找你也是想说那我不缠着你了,结果你又亲我。”

他说到这停顿了一下,没见温轻有什么表情,脸红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