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雪落流年(一爱倾城系列)(54)

她心底一酸,却笑起来:“切,要不要把我说得这么伟大啊。我又没干吗,除了天天吃光你做的菜以外。”

他跟着笑了笑,没有说下去。

“阿洛——”她又很嗲地拖长了声音叫道,“外面那么冷,你晚上就不要走了嘛。”

他好像花了两秒钟才明白她说什么,紧接着就摇了摇头。

“哎呀,明天还要来的嘛。”她还想劝他,陈洛钧却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很晚了,我还是先走了。”说着,他便站起来整理自己的衣服。

雪容跟着站起来,按住他的手。

“别闹。”他轻轻地把她的手推开,“待会儿赶不上地铁了。”

“那就不要赶了嘛。”

“那怎么行。”他皱皱眉,绕开他往门口走。

她怔怔地看着他穿上了外套,俯身在鞋柜前面弯腰换鞋,一切穿戴停当了以后,转身对她若无其事地伸出双臂。

她没有走过去,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

“那我走了。”他见她不肯过来,就转身准备开门。

“陈洛钧!”她终于大着嗓门吼了一声。

他僵在那儿,一手按在门把手上,迟迟没有动静。

“你急着回去干吗?挨冻吗?”她对着他的背影质问道,“医生早就说过你的腰不能受凉,夏天连空调都不能吹,你倒好,连暖气都停了,你是要玩命还是想活活气死我?”她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喘着粗气努力忍住不让眼泪流下来。

他缓缓地转过身来,只是默默地看着她,连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

她渐渐被泪水模糊了视线,长长地吸了口气,忽然笑了起来:“行,你了不起。天下没有什么比你的自尊心更重要了。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给你钱,也不应该瞎操你的心,你走吧,快走吧。”

说着,她无力地冲他挥了挥手。

他竟然一点要安慰她的意思都没有,犹豫着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说,就真的掉头走了。

雪容气得眼冒金星,咬牙切齿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冲到窗口,看着他刚走出楼门的身影大叫了一声:“陈洛钧!”

他脚步顿了顿,抬起头来看着她。

她砰地从三楼扔了个什么东西下来,接着便重重地关上了窗户。

他走到绿地里,捡起她刚才扔下来那个盒子,拍了拍上面的雪,借着路灯的光才看清那是个羊毛制成的护腰,极其温暖而柔软。

雪容坐回沙发上,眼泪终于止不住地滚滚而下。她都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气哭了,还是心疼得哭了,只觉得似乎除了哭,她什么都做不了。

不行,光哭不能解决问题。她强打精神,跑回房间里对着电脑查了半天“暖气报停”的网页,反复研究了很久,得出了暖气一旦停了,就得到下一年才能开通的悲惨结论。

她呆呆地对着电脑看了很久,忽然跳起来穿好衣服就往外冲。

半夜的车很好打,她十分钟以后就到了安迪那儿。

酒吧里正好是最忙碌的时候,人声鼎沸,热气蒸腾,雪容在吧台前坐了一会儿,安迪才认出是她。

“哟,你怎么来了?”他很意外地叫了一声,也没问雪容要喝什么,就给她倒了一杯可乐放在面前。

“干吗不给我酒喝?”雪容推推杯子。

安迪大摇其头:“不行不行。你未成年。”

“谁未成年啊!”雪容抗议。

他还是摇头。

雪容也没跟他纠缠这个问题,示意他站近一点,凑到他耳边大声地问:“你能不能让洛钧住到你这儿来?”

“什么?”酒吧里的音乐有点吵,安迪没听清楚。

雪容又重复了一遍,他这回奇怪地皱了皱眉问:“为什么?”

雪容高声喊道:“他把暖气停了。”

这回安迪一下听见了,顿时把眼睛瞪得老大:“他发神经病了?”

雪容耸耸肩。

安迪放下手里的东西,撑着吧台琢磨了半天,才不可置信地摇摇头说:“也就你们南方人干得出来这种事。换了我,两天就冻死了。”

“南方人也受不了这种天没暖气啊,何况洛钧……”

“那让他去你那儿不就完了?”

雪容叹气:“他不肯的。他一次都没在我家过过夜。”

安迪又惊诧到了,欲言又止地看了她半天,低头想了想,又使劲摇头:“不行啊。他早就不肯来我这儿了,我说了也没用啊。”

“你骗他说你这儿需要人,让他来帮忙嘛。”

安迪还没给答案,雪容就又接着说:“要是他实在不答应,你就说他不搬过来,我就搬他那儿去。”

这回安迪往后撤了撤,像看瘟神一样看着雪容说:“这种作死的话,你自己去说。我可不敢说。”

背景里换了一首稍微轻快点的歌,雪容也跟着放低了声音:“那你先试试看,不行我再去说。”

安迪犹豫了很久,连着洗了好多杯子,才终于答应了。

雪容松了口气,趴在吧台上。

“对了。”她又坐起来,“那个什么……你们老板……苏雅最近有给他介绍什么片子吗?”

“早就绝望了。”安迪无奈地摊摊手,“都好久没跟我提陈洛钧这个人了。”

“哦。”雪容低头喝了两口可乐,犹豫了一会儿,又抬头用满是渴望的眼神看着安迪说,“那你问问她,能不能帮帮洛钧嘛。”

安迪那种看瘟神的眼神又出来了。

“这种事不能急的。好多人等一个合适自己的机会得等五年十年呢,还有好多人一辈子也不一定能有这样的机会。”

“我知道啊,可是……如果有人帮忙的话,会好很多啊。你帮忙说两句好话好不好?洛钧就是倔嘛,你千万让他知道就行了啊,要是真有什么机会,随便说是个别的什么人介绍的,他肯定会答应了。”雪容继续劝说道。

“他跟苏雅的事你可别掺和。”安迪威胁她说。

“我没有要掺和。”雪容低下头去,“可是我又帮不了他……”

安迪忽然来劲了,趴到吧台上,离得她很近:“你就不怕苏雅把他抢走了?”

雪容先是沉默了一下,接着笑起来:“阿洛是我一个人的。我早就知道。”

见安迪迟迟没有回应,她只好拽住他的衣袖:“安迪哥哥,你就帮帮忙吧,你也不想看到洛钧等到老死吧?”说完,她便死死地盯着他。

“哎哟喂。”安迪抖了抖,“我算是知道洛钧怎么会被你摆平了。”

“好不好嘛?”她皱皱眉,泫然欲泣地又抓紧了他一些。

“好好好。”安迪举起双手,“当他的朋友,算我倒霉。”

第二天一早,雪容就收到安迪的短信:“任务失败。”

雪容看了眼手机,早有准备地从床底下拖出自己的拉杆箱,又装了点洗漱用品在包里,再把家里的现金都塞在一个信封里,坐地铁去了海棠花园。

她开了门,看都没看一眼陈洛钧,径直走进卧室,把箱子扔在床脚,接着又进了洗手间,放下包就开始往外拿自己的牙刷毛巾,放在他的东西旁边。

陈洛钧跟进来,皱着眉头问:“你干吗?”

“搬过来啊。”她冲他一乐,“你能住的地方,我当然也能住啦。”说着,她就弯腰开始从包里掏瓶瓶罐罐的护肤品,往他的洗手台上放。

陈洛钧把她刚放好的洗面奶扔回她包里,凶巴巴地问:“是你让安迪来的?”

她不说话,只是又把洗面奶拿出来,放好。

他又把它扔回包里,两个人就这么一个放一个收,循环了很久。

最后陈洛钧终于拿她没辙,重重地把她的包抢了过来说:“行了行了,我去他那儿,还不行吗?”

雪容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又掏出那个装着钱的信封交给他:“给你。”

他一看是钱,刚准备丢回给她,发现她满是威胁地把手伸进包里,一副要把东西再拿出来的样子,只得作罢,长长叹了口气,把信封收进了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