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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流年(一爱倾城系列)(86)

一转头,却发现陈洛钧不见了。

“阿洛?”她探头往旁边看了看。

清晨的郊外小道上根本没有人,附近连一家开门的咖啡店都没有,他能去哪儿呢?雪容有点慌,沿着教堂的围墙试探着往前走了走,还是没有看到陈洛钧的身影,她只好退回来,又往另外一边看了看。

江海潮从小路的尽头走过来,远远地对她笑了笑。

她一头雾水地揉了揉眼睛,直到他走到她面前了,还是摸不着头脑。

“海……海潮哥哥?你……你怎么……”她冻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江海潮抓起她的手,塞到自己臂弯里,满面笑容的带她往教堂里走。

“哎哎哎你干什么……”她一边说,一边踉踉跄跄地跨进了教堂的正厅。

“小姑姑!”糖糖穿着一身白色蕾丝小裙子扑到她脚边。

教堂里只有很少的几个人,除了她自己,江海潮一家,还有站在走廊尽头对她挤眉弄眼的齐诺,和一脸严肃站在圣坛上的一个白胡子牧师。

看着齐诺破天荒地穿着西装,两侧的长凳边又绑了白色的玫瑰,雪容忽然明白了。她赖住不肯走,使劲想要把手臂从江海潮的胳膊里抽出来。

“那个什么,我……我有点不舒服……”

“不要动。”江海潮夹紧她。

“我还穿着牛仔裤羽绒服啊……”她哀求道。

“那把羽绒服脱了。”

“里面是连帽运动衫……”她绝望地快要跪倒了,“鞋子也全湿了……”

正在负隅顽抗的过程中,陈洛钧出现了。

他倒是不知在哪儿换上了一套西装,站在圣坛前远远对她一笑。

他的眉眼间全是温柔,整个人似乎都在微微地发着光,她看得呆了呆,不自觉地就挽住江海潮的胳膊,站直了身体。

齐诺鼓捣了两下,一段庄严而甜蜜的音乐就开始在高高的穹顶下回荡起来。

短短几十步的路,她觉得自己仿佛走了很久。

雪容到了陈洛钧面前,第一句话就抱怨道:“你怎么事先也不告诉我?人家穿成这样,丢死人了。”

他低眉轻声说:“回去以后有你穿婚纱的时候。不过我怕到时候人太多场面太乱,那样的婚礼恐怕你不喜欢。”

“谁说要跟你办婚礼了?美不死你。”她哼哼两声。

“那你现在走吧。”

她撇过头不看他。

“结了婚的话,我出国读书你才方便跟来啊。”他又说。

雪容又哼哼两声,低头使劲抓了抓运动衫的衣摆,妄图把皱巴巴的衣服拉平一点。

牧师咳了几下表示不满,见他俩终于不吵了,才轻轻嗓子,字正腔圆地说:“今天,我们相聚在这里,共同见证陈洛钧和江雪容神圣的结合。”

雪容脸一红,情不自禁地偷瞄了陈洛钧一眼。

他无比认真地看着她,好像她一路奔波灰头土脸的样子在他眼里出奇得美。

牧师继续念道:“陈洛钧,你是否愿意娶江雪容作为你的妻子?你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都将毫无保留地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愿意。”

牧师把脸转向雪容:“江雪容,你是否愿意嫁陈洛钧作为你的……”

“我愿意,只要跟他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雪容打断他。

牧师愣了愣,周围的人也全都跟着愣了愣。

她对着陈洛钧粲然一笑:“才不要听他啰唆。你可以吻新娘了。”

他捧起她的脸,小心轻柔地吻了下去。

他们后来又办过一次隆重正式的婚礼。可是雪容却只记得这一次。

那一刻他的双唇炙热,那一刻他的心跳坚定,那一刻,他把全世界的温暖和感动都交到她的手上。

那历经波折后仍然执着而柔软的心,只有他们两个人能懂,不需要,也没办法证明给任何人看。

从教堂里出来时,外面飘起了小雪。

“阿洛。”雪容问,“问你一件事情,你不要生气哦。”

“嗯。”

“为什么当时我在英国读书的时候,你从来都没有找过我?”

他放缓了脚步,思考了一下站定了说:“我来过。”

“来过?”她有些错愕地站到他面前抬头问,“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拂去她发顶的雪花,轻描淡写地说:“我看见你跟那个谁在一起,笑得很开心,觉得你过得很好,就回去了。”

她仰面看着他很久,忽然低头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一本书来。

那是一本《时间的灰烬》,传说中专门给他特制的一个版本。

他不明就里地接过来,翻开了扉页。

跟市面上买的不同,这本的扉页上印着一封长长的情书。虽然是印刷出来的,字却是雪容的字,文字下压着一张淡淡的他们两个人的合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照片上的她小小的,十几岁的样子,正对着镜头笑,而他只是刚好从她身后路过,不小心看到了相机,露出了一个浅笑。给深爱的阿洛: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我想你大概不记得了吧。不要紧,我记得很清楚。

那天我去你姑姑家上课,弹的是《阳春白雪》。明明已经学了好几个礼拜的曲子,我还是弹不好。陈老师第一次骂我,说我不好好练琴,弹得难听死了,根本不是《阳春白雪》,是被人踩得乱七八糟的脏兮兮的雪。

后来她气得出去了,留我一个人在书房里偷偷掉眼泪。

那是我第一次被老师骂哭,觉得好丢脸,好委屈。

哭到一半的时候,你忽然进来了。

我想我一辈子都会记得你当时的样子,因为那时候,我以为你是来救我的天使——高,帅,穿着一身白衣服。

你蹲在我面前问:挨骂了?

你好笨。没挨骂谁会哭?

还是我比较聪明,一边哭,一边还是记得你抽了张纸巾给我擦眼泪,又拿了杯饮料给我——热牛奶。

我不知道是牛奶比较管用还是你比较管用,不过我很快就没有再哭了。

你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容容。

容容……

那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一连叫了十几年。

那也是我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喜欢你跟我说话时温柔的声音,喜欢你长长的手指,喜欢你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有一点点皱纹的样子。

好吧,我坦白,当时其实我不知道自己会喜欢你那么久。当时我只知道,我想要的人,应该就是这样一个能在我哭的时候替我擦眼泪的人吧。

我是那么一个三分钟热度的人,只有喜欢你这件事情,坚持得最久。

阿洛,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对我有多重要。是你在我迷茫的时候给我方向,是你在我需要的时候给我温暖,是你一直耐心地等着我,不管受多少伤,吃多少苦,都从来没有离开过。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有多爱你。我只知道,爱你是我这辈子最擅长的事情,永远不会累、不会腻,就像种子发芽是为了开花结果,候鸟南飞是为了度过寒冬,江河奔腾是为了汇入大海,是没法改变的大自然的规律。

我想,就算有一天我化为灰烬,那小到看不见的每一粒尘埃都会记得,我是如此深深地爱着你。

你的,容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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