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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流年(一爱倾城系列)(34)

“那好吧。”伍德也没勉强她,又跟她聊了两句,才走开了。

那天下午其实雪容本来没什么事,但是因为没地方去,只好在办公室里赖到很晚,其他同事都走得差不多了,她才收拾东西离开。

外面依旧下着雨,她站在写字楼门口,好一会儿都没打到车,虽然一直站在屋檐下,却还是被雨水打湿了半个身子。

有几个人在马路对面下了出租车,穿过人行横道走过来,经过雪容所在的办公楼前时,有人回头看了她一眼,脚底也跟着慢了一拍。

其实隔着雨雾,她看不清他的眼神和表情,只是下意识地转过头盯着他的身影。

“洛钧,你干吗呢?”有人叫他,“赶紧的,我们这都迟到了。”

一大群人停下来等他,陈洛钧迟疑了片刻,快走两步跟了上去。

他只拿她当个路人了,他的世界跟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雪容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走远,忽然意识到这一点,不由得紧紧抱住自己的手臂,觉得自己被深深的孤独吞没,几乎快要窒息。

她无比想回到C城,回到那个只有她一个人、除了工作什么都不用想的世界。

她改签了航班,第二天一早就飞回了C城。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雪容觉得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似的,以至于上班的时候反应总是慢了半拍。领导没说她,只是善解人意地让她提早下班回去休息了。

她回去对着齐诺的书稿看了很久,却一个字都没有打出来,不停地把手机拿起又放下,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孟良程每天例行的短信在十点多弹了出来:“在干吗呢?今天忙不忙?”

她盯着这几个字定睛看了一会儿,觉得血气上涌,狠狠地扔开了手机。

她并不怪他跟别人在一起,她甚至能理解他是被自己耗尽了耐心,不愿意再等下去了。只是她不能接受自己被人当做傻瓜一样骗得团团转。

她没有回他的短信,半个小时以后他打电话过来,她也没有接,只是把手机搁到了静音,自己洗澡去了。

回到桌前时,手机上孟良程的未接来电已经超过了十个。

雪容索性关了机。她完全没有想好要怎样面对孟良程,只好先避开他再说。

只是她没想到孟良程第二天下班时就追到了C城。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站在她公司门口,远远地看着她,却没有走过来。

雪容犹豫了很久,硬着头皮走过去,从包里翻出一个信封,递到他面前说:“你奶奶的戒指,和我欠你的钱,都在里面。”

“你这是做什么?”孟良程尴尬地一笑。

雪容也一笑说:“晓琪没有跟你一起来?”

孟良程脸色一变,着急地抓住雪容的手臂说:“雪容,你听我解释。”

雪容默默地抽回手臂说:“你说吧,我听着。”

一向口齿伶俐的孟良程却语塞了很久,才苍白无力地辩解道:“我跟晓琪没什么,只是你来C城以后,我们偶尔会见个面,聊聊天什么的。我们真的只是好朋友而已。”

雪容低头叹了叹气:“你们真拿我当傻瓜了吗?那天我什么都看到了,你们……”话到嘴边她却说不下去,只是扭过了脸。

“雪容。”孟良程再度抓住她的手,“是我不好。但是你马上不是就回A城了吗?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跟晓琪其实真的没怎么样……”

雪容打断他:“不用了,你跟晓琪挺配的,祝你们幸福。”说着,她便推开他转身想走,不知是因为真的生气了,还是只是因为想要逃避。

还没走出去,她便听见孟良程在她身后黯然地说:“你终于找到最好的借口跟我分手了。”

雪容错愕地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不敢回头。

孟良程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低落而清晰:“我其实早就知道,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你早就想跟我分手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你跟我在一起,只不过是因为我对你好,你欠了我的。”

他停了停,又说下去:“还是我比较傻,明明知道你一直在敷衍我,却就是放不下。”

雪容慢慢地转回身来,看着他苦笑着的神情,嘴唇开始有些颤抖。

“所以晓琪找我的时候,我一次也没有拒绝。我就是想试试跟别人在一起的感觉,也想试试你知道了以后,会不会有那么一丁点伤心。”他抬眼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释然的微笑,“你没有吧?你其实心里挺开心的吧?”

雪容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孟良程往前走了一步,对她扬眉一笑:“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你可以走了。不过你要记住,是我故意放你走的,你还是永远都欠我的。”

雪容一直没有动。

直到孟良程先走了,她才脱力一般地在旁边的花坛上坐下。她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手脚冰凉,仿佛被拔去了一根一直插在心头上的刺,虽然不疼了,却留下了一个深深的洞。

她来C城最初的目的就是要躲开孟良程,没想到现在目的终于达到了,心情却更加沉重起来。

可是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除了坚强,她已经没有别的法子。

她从花坛边站起来,整了整衣襟,一个人快步走回了家。

齐诺每周要检查一下她翻译的进度,在连着两个星期发现她毫无进展时,不禁问道:“你最近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雪容对着摄像头笑了笑,“就是太忙。”

“那也不至于一个字也翻不出来吧。”

她有点语塞。其实是她这段时间一直都不在状态,看到齐诺书里的男女主角卿卿我我就不知道为什么翻不下去。

“好吧,那算了。反正我也不急,回头让你编辑露比催你。”齐诺没等她说话,就自己很欢乐地换了个话题,“我养了只小猫,给你看看。”说着,他把一只小白猫举到镜头前,“可不可爱?”

雪容看着那团柔软娇小的毛球,心情愈发沉重。

“怎么?不可爱吗?”齐诺看她一点笑容也没有,很不开心地问。

“不是。我以前也养过一只跟它很像的白猫。”她一边说,一边低下了头。

“哦?是吗?你那只叫什么名字?我这只的名字还没想好,你说是叫salt好,还是叫sugar好?两个都是白的嘛……”他自说自话到一半,却忽然看见雪容抬起的脸庞上滑过两行泪水。

“哎?你怎么了嘛?”齐诺吓了一跳,把脑袋凑到摄像头前,雪容却腾地站起来,冲进了洗手间里。

不能哭。她对着镜子说。她没有权利哭,也没有条件哭,哭得再伤心,也不会有人来给她擦眼泪。

就这么一直威胁自己,她硬是把眼泪憋了回去。

再回到电脑前时,齐诺还是保持着刚才贴着摄像头的紧张表情。

“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他见雪容回来,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雪容摇摇头,“只是想到我原来那只猫了。我没养几年它就离家出走了,也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哦。”齐诺大大地舒了一口气,“不要担心啦,猫的生存能力很强的,说不定其实是搬到它女朋友家了呢。”

“嗯。”雪容点点头,微微笑了笑。

“大不了我下次来的时候,再给你买一只小白猫嘛。”齐诺又安慰她说。

“不用了啦。再买一只,也不是原来那只了。你管好你这只就行了。”

“嘿嘿。”齐诺一边点头,一边挠了挠怀里小猫的肚子。

“还有啊,人家好好一只猫,不要叫什么糖啊盐啊这种奇奇怪怪的名字。”

“那叫什么?”

“叫……咪咪?”雪容也没什么主意。

“那还不如叫糖呢。”齐诺大为鄙夷地晃了晃脑袋。

雪容终于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齐诺见她笑了,立刻来劲了:“你最近跟你男朋友怎么样了?要是不顺利的话,我有没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