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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爱一身轻(25)

“把浪漫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不人道。”

“放人一马,海阔天空。”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

“龙悦,你叫床怎么样?”

“嘻,比较艺术。我比较喜欢听男人叫。”

“小淫妇!”

“女人不叫床的多了。有的怕老公怀疑她曾经淫荡或者本质淫荡;有的职业的服装裹得太紧;有的被生活的疲惫堵住了嗓门;有的被孩子吸干了她的乳汁,失去了敏感,rx房变成育人的工具。”

“龙悦,我们太不正经了。”

“你受不了吧?远水难解近渴啊。不过,我跟你讲,你那位毛头小子就是廉价乳罩,不定性,易变形,且穿起来毫无水乳交融之感。我那位就不一样啦,他是名牌乳罩,可矫正rx房,还有塑形效果,贴心呵护呢。”

“听说名牌的乳罩要注意保护,不能用洗衣机洗,最好不放洗衣粉……我看你能穿几年。”

“好歹得穿一件,许知元怎么样?”

“没怎么样。”朱妙懒得细说。

“把自己敞开,像一只光洁的痰盂,面对所有的不洁,这只优美的容器哪,喜欢这样,别人又能有什么办法。”一个诗人写道。朱妙正感觉自己是那只光洁的痰盂,就听到一阵狗吠。当然不是真的狗吠,而是她设置的手机呼叫声音。接通后狗吠声停止,只听得方东树温婉的说:“我在公用电话亭给你打电话。你有空?”朱妙先是一惊,继而一喜,说话时听起来柔肠寸断,“你……我在想你。”方东树鼻子里冲出一股气,不知是叹还是笑,“你打的出来,去江边花街酒吧,我在那里等你。”

试过的衣服扔了一床,笔墨纸砚满桌子乱,朱妙三下五除二把自己弄妥当了,匆忙出门,门刚锁上,发现刀还在另一个包里,又开门取了,拿在手里,下楼招了的士,往江边花街酒吧驶去。

花街酒吧设在一幢旧楼的楼顶,楼高三层,人在上面,越过树木的障碍,江边的风景一览无余。但见江水平静幽暗,两岸路灯如串珠,每一颗都发着昏黄的幽光,在江边潜伏蜿蜒而去。江对面的建筑物高低不一,万家灯火闪烁的暧昧光芒却十分一致。夜晚的江边,是全市最美的景点。不过,人们的生活,尚无法确定是否夜晚最美。但这些都没有关系,喝酒的人们,只关心眼前的杯子,那些亮着的,黑着的窗口,只是下酒的点缀。

偶有一艘货船,风情万种的驶过,招惹花街酒吧的男女,酒兴更浓。

秋天的缘故,人都缩房子里去了,花街酒吧失去了它的优势,再加上这里原本地偏,只是些在江边拍拖得走累了的年轻人进来,稀稀拉拉的散布,酒吧如几乎落光了叶子的树丫,夜里十二点过后,余下的叶子也会毅然飘零,那时酒吧就真的光秃秃的了。

最美的景色多看两眼也腻味。在江边溜达是一个道理。朱妙刚到这个城市的时候,渴望每天沿着江边走一回。扎扎实实地走了几回后,就觉得乏味。原来这种地方适合心情极度郁闷或者快乐的时候来,而极度郁闷或快乐的概率很低,正如绝大多数人的生活一样,平淡而无起伏。再加上后来找到其他的派遣方式,甚至忘了江边这条道。

酒吧门口的树底下有烟火明灭,烟火明亮的时间很长,犹如一次漫长的深呼吸。那种吸法,一支烟大约几下就可以抽完。朱妙本能的吓了一跳,感觉那吸烟者正怀着深仇大恨,或者正在做一个生死决定。自从和方东树好上以后,她总觉得黑暗中的这些东西,都与自己有关。

“小猪!”朱妙正警惕的握紧藏刀,听见那烟火喊她,她随之看清了已经直立的方东树,或许是树影摇夷,又或者是方东树过于消瘦,她见他颤巍巍的晃了几下才站稳。

“我刚抽半支烟。”方东树接着说。

朱妙已经站在他的面前。如把鸡蛋放进篮子里那样,她轻轻贴近他,再慢慢抱紧了,四只手狠抠着对方的衣服——其实是三只手,朱妙一只手里还握着刀,但并不影响。他们脖子相交,并左右调换两次,足可见拥抱使用的暗劲与内心情感的巨大喷发。他们并没有接吻,然后相拥着向江边走去。肃穆如一对即将殉情的恋人。很寒冷的走了一段,方东树才发现朱妙手上那硬邦邦的东西,问她拿得什么,朱妙说是与佛有关的棍子,拿着玩儿。方东树接过手,说什么棍子这么重。朱妙说是精挑细选的木质做成,放几百年都不会腐烂。

说这话时风弄皱了江面,扬起了单薄的外衣。

方东树的脸上荡起了波纹。

她发现他正在老去。

他们的腿累了,不约而同的走到树底下,在树影里坐下来。又不约而同的扭动脖子四面环顾了,在不约而同的抱紧了,像医生虔诚的倾听病人的心跳,耳朵贴在心口上。良久,如春暖花开,冰河解冻,方东树说话了,如哗哗流淌的水声。

“她去法国考察,一周后回来。我只是想看看你,我的车还在政府大院。车的目标太明显,没敢开。让你为我担惊受怕,真对不起你。我必须告诉你一点真相。”

“哦?没关系,你不说没关系的,我害怕被真相压垮。”她如冰河中的浮物,因水沉浮。

“我不知道,你听了会作何感想,或许会骂我。我是无论如何没有想到,那个女人会回来。”哗哗的声音越过障碍物,继续流淌。

“你说谁?你在说什么?”河水似乎突然间就干了,冰河中的浮物搁在河床上。

“她,一个女孩子。哎,我和她相处了一段,认识你之前,我们说好了分手,她离开这里,说好了不再回来。都说好了,但现在全变了,全变了。”

“你?原本有情人?”朱妙醋意大发。

一艘船正在滑行。

“我以为都结束了。”声音滑过方东树的喉咙。

“你还爱着她?她也是?”过了好久,她才说出一句话。

“说不清楚。”

“说不清楚,就别说。反正,我习惯了被人放弃。”

“小猪,你又要误解我了。这都是你之前的事情。现在,现在我完全没有退路,她要回来,不会再走了。不是钱可以解决的问题,她不是图钱。”

“我知道,她是图你这个人。姑娘们对百万富翁都这么说。”

“小猪,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是十分想结束,你不知道有多么复杂!”

“你哄我?你们还在相互爱着是不是?因为你妻子不肯离婚,你没发娶她是不是?你们原本就藕断丝连,你只不过是拿我消遣一下是不是?”

朱妙语调低沉,嘴唇哆嗦,积怨冲上脑门,刀在手里的感觉变的清晰。

“不是这样,完全不是这样,我真的没想到,已经完全是去翻牌的资格了。”

只要方东数不说真相,朱妙打定主意曲解并仇恨他,他肯定架不住这个冤情,就算他五官拧成一团,她也不想心软。她越来越投入到这回事里,认为表现的越愤怒,对他的爱便越深刻。

两个人沉默。

朱妙手中的刀,慢腾腾的蜕出刀鞘。

她是无意识的。她被自己吓了一跳。

“也许死了干净。”方东树并不惊恐,他取过其中一把刀,反复端详。另一把刀的刃,已被朱妙搁上肌肤。不过,她并不是一刀见血,而是如检测刀的锋利那般,在手背上拖动。刀有双刃,她用的是稍钝的一面。她就这样反复玩儿。

“小猪,我死一千遍也不足惜,可是你,为我伤心,都是不值得。我把实话告诉你,你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讲,那会使我死的更快,并且很不光彩。”方东树还有一点顾虑。

“你应该相信我,我死也不会做出卖你的事情。如果你用得着我,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帮你。”

“她回来,将不止她一个人。”

“啊?她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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