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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笑令(127)+番外

楚元秋脸色一冷,向他龇牙。

小李霁委屈不已:“喂喂喂,明明伦家也有出力好不好,东西都是伦家弄来的,好歹也要叫霁秋湘嘛!”

柳临湘捂嘴窃笑,双眸盈盈似水:“好罢,就叫秋湘琴罢……”

楚元秋冷哼:“这还差不多。”

李霁绞着手帕泪奔了:“喂喂喂!你们欺负伦家,呜……”

柳临湘试弹了秋湘琴,其音色厚重却失了亮透,上中下三准音色略失均匀,显然做得并不如何令人满意。

楚元秋亦听了出来,不由惋惜地摇头:“要不……再斫一柄?有了此番经验,应能做得更好。”

李霁撇嘴:“嘁,谁叫你们取名秋湘琴,叫霁秋湘的话就好了嘛!”

柳临湘梨涡微陷,摇头道:“重要的并非琴,而是弹琴之人。钟子期赏的乃是俞伯牙,却非伯牙之琴。所谓知己,知的是人,而非琴。”

他架好了琴,指如清风般抚弄,弹得依旧是一曲《寒衣调》。温婉的琴声自指间流淌,撩拨秋风点秋枝,转瞬落叶纷飞,一曲秋意萧瑟。楚元秋与李霁俱是听得痴了。

小皇子不愿认却也只得认了,这世上有天赋二字,便是自己如何苦练也抵不过他轻轻松松地一拨。

到底是人定胜天,还是天意弄人?

自己弹不出,那人若只为自己弹的话,却也不错。

楚元秋每日习完了功课都要听柳临湘以秋湘琴弹一曲《寒衣调》。明明是一样的曲调,竟能叫他弹出不一样的情感来。

若是楚元秋当日疲惫不堪,则曲调温婉舒缓,令人松弛神往;若是楚元秋当日又受了气,则曲如山间清泉,缓缓洗去心头的阴霾;若是楚元秋当日心情不错,则曲如林间翠鸟,令人更入佳境。

一曲寒衣,竟是数年不腻。

如此过了几年,三人俱长到十四五的年纪,眉目已各成风韵。李霁生得俊,柳临湘则生得秀,楚元秋相貌平平,独一双峻长的眼睛教人过目难忘。

柳临湘那秀极了的眉目自成一画,常常教二人看得痴了愣了,如被摄去了魂魄。

楚元秋神情惘然:“嫂子与你一比,倒成了胭脂俗粉……”

他口中的嫂子乃是太子妃林俏,林尚书之女,据说乃是京城第一美人。

柳临湘咯咯一笑,将下巴搁在楚元秋肩上:“那你就不要找胭脂俗粉了,娶我做你的皇妃……”

楚元秋脸一板:“胡闹!”

柳临湘将下巴在他颈窝间蹭了蹭:“临湘最喜欢元秋了……”

柳临湘在他身边呆得久了,竟是越来越放肆,无人的时候连一声“三皇子”也不愿称呼,行为举止亦是无尊卑之别。楚元秋常笑斥他恃宠而骄。

楚元秋强压下欲翘的嘴角,撇嘴道:“嘁,本皇子只喜欢楚笙堂兄……”

柳临湘笑着摇了摇头,却是未语。

而后有一日,命运的曲调峰回路转,唱罢了青山耸立,竟来了一个急转直下,打得众人措手不及。

因太子楚元春行事太过狠毒,屡次惹得皇帝不满,决定改立储君。

礼部尚书周俊臣力荐皇三子楚元秋,朝上舌战群儒,态度极为强势。

皇帝头疼不已,当场退朝,决定日后再议。

然而断了三日的早朝,于第四日皇帝突然宣布废嫡立幼,皇三子楚元秋正式立为储君。

朝堂上下一片鼎沸。皇长子与皇次子在朝中各有一派势力,一个是皇后之子,一个是贵妃之子,原就是平分秋色的。如今废了长子,如何也该轮到次子,谁知竟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

楚元秋之母原是民女,在朝中毫无势力,即便被一路升至昭仪,却因性格软弱而依旧没什么人愿意巴结搭理。楚元秋没有舅家的关系,年纪又小,朝中素来只听闻“太子党”和“二皇子党”,从没听过有什么人是“三皇子党”。若要说有,头一个便是周俊臣了。

之后皇上将楚元秋召到寝宫来,态度依旧是清冷而疏远,只说了一句话:“你以后当记得,是谁给了你今朝。”

楚元秋心中冷笑不已,面上却是诚惶诚恐地跪谢:“儿臣定当铭记。”

然而当了皇太子,事情却原没有这般简单。

政事上的问题皇帝都一一替他解决,肃清障碍、结立党派、扶植势力,不过短短三个月,楚元秋与皇长子、皇次子在朝中已可平分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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