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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镜朱颜(25)

萧宁一听,皱下眉来。

不知为何,明明云子衿对她温柔至极且仔细贴心,但她就对他起不来好感。

她摆了摆手,“不必。我自己一人也可。”

说罢,随意捡了些东西,便悄悄地离开了平王府,雇了辆马车,向北国都城洛阳奔去。

.

却说另一边——

南宫白快马加鞭,连夜赶路,不出十日,便已风尘仆仆地赶回了南国都城——盛京。

盛京遍地繁华,贵气氤氲,比起重州,多了几分皇家的威严。

南国皇宫内。

金碧辉煌的宫殿里,觥筹交错,歌舞连连,言笑晏晏。

坐在那黄金打造的龙椅上的身着黄袍玉带的男子正是当今南国皇帝——南宫弘,人称弘治帝。弘治帝怀里有一个娇滴滴的美人,一双水眸波光一转,几乎可以将男子的魂勾了出来。

龙椅下,左侧则是坐着刚赶到不久的南宫白。

他穿着正式的朝服,端坐在食案后,脸上还带有几丝数日赶路的憔悴,面色黯然无光,已然没有了几年前的风姿。

弘治帝看得甚是满意。

他笑道:“皇弟,数年未见,依旧俊美如斯。”

南宫白只是淡淡地回道:“陛下过奖了。”

弘治帝见他灰头灰脸的,面上得意之色愈发浓厚,他一挥衣袖,吩咐道:“给平王赐酒。”

南宫白出席跪谢,“谢陛下。”

弘治帝却未叫他平身,反是轻轻捏了捏怀里美人的脸蛋,道:“皇弟的天人之姿,朕的爱妃,可是天天在朕的耳边念叨着。”

弘治帝怀里的美人一听,抬起头怯生生地瞧了南宫白一眼,随即垂下眼帘,在弘治帝耳边低低地说了句:“还不如陛下呢!”

弘治帝哈哈一笑,手不安分地在美人身上游离着,美人脸色娇羞,连连嘤咛了好几声,随后软绵绵地倒在弘治帝身上,娇嗔道:“陛下,您真坏。”

两人在龙椅上打情骂俏,大殿上的人早已习以为常,各自看了跪在地上的南宫白一眼后,又继续谈笑风生。

也不知过了多久,弘治帝才对南宫白道:“平身吧。那海国使者也快到了。”

南宫白面无表情,依旧淡淡地道:“谢陛下。”

起来时,脚有些发麻,回席的脚步踉跄了几下,好在身边的宫娥扶了一下,才不至于撞到食案。

弘治帝看在眼底,继续和身边的美人调情。

在场的各个大臣不由叹息。

当年那个名扬天下的平王,竟成了这个样子。可惜可惜,实在可惜。

此时,殿外的宫人高声传道:“海国使者到——”

殿内的歌舞顿时停了下来,歌姬舞姬们静静地退到一边。

众人的目光皆是望向门外。

只见走在前头的海国使者,一袭深红锦袍,腰间挂有一块刻着麒麟的玉佩。他迈步走至中央,随后深深地对坐在龙椅上的弘治帝一拜。

“海国使者安平世子柳非度拜见陛下。”

方才未看清这位安平世子的样貌,如今一瞧,倒是让阅美无数的弘治帝也瞧呆了。

但见这安平世子两道浓眉英气现,一双美目丹凤勾。英气与俊美齐飞,样貌之美,气质之贵,在场之人竟无人能盖过。只是唯一不足的却是脸色过于苍白,身子也过于瘦弱了。

直到身边的美人拉了拉弘治帝,弘治帝才恍然回神,连道:“来人,快赐坐。”

柳非度最后坐在龙椅下的右侧,与南宫白恰好是正对面。

南宫白看了柳非度一眼后,仰头饮尽了一杯酒。

弘治帝道:“安平世子,这是我们南国的平王。皇弟,这几日你就带着安平世子在盛京里游玩。”

南宫白侧身对弘治帝作了个揖,应道:“是,陛下。”

转回身后,他的目光定定地看向柳非度。

柳非度对他淡淡一笑,南宫白却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海国什么时候有了个气度如此不凡的安平世子?

弘治帝和柳非度各自说了些话后,弘治帝拍了拍手掌,大殿里的丝竹声响起,歌姬启唇而唱,舞姬舞袖翻飞,柳腰尽折。

南宫白故作不经意地打量着柳非度,双指在食案上轻轻地扣了起来。

而那柳非度的目光竟也有意无意地扫着南宫白,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时,柳非度微扬唇角。

南宫白见状,举起酒杯,向柳非度一敬,随后仰头喝尽。再望向柳非度时,他微微一笑,身边的宫娥为他斟满了美酒,他也敬了敬南宫白,仰头准备也喝尽。

南宫白的眼神蓦地一紧。

柳非度仰头时,本是覆在耳上的乌发也微微移了下,露出一个小小的耳洞。

耳洞!

海国的男子并无打耳洞的习俗!

那么会打耳洞的,也就只有女子!

而海国里,能拥有此般样貌的女子,只有一人!

南宫白低下头,唇角微微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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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散了后,南宫白带着柳非度回了以前他的府邸。

南宫白未曾流放到边疆之前,住的是离皇宫甚远的皇子府。如今数年未回,倒是有几分陌生了。

弘治帝早早派人打扫了一遍,并添了些花草玉石,连家具也是新换的。

南宫白一见,自是知道这不过是表面功夫,如今他无权无势,皇兄对他也毫无顾忌。如此做法,也不过是为了让人知道,皇恩浩荡,当今天子与落魄的平王手足情深。

是夜。

南宫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几回。

漫漫黑夜,枕边人却远在重州,南宫白心里十分想念以往夜里怀中的温香软玉。如此一想,心中顿时燥热万分,睡意也全无了。

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南宫白翻身起来,走出了房门。

外面,夜色如水,星子明亮。

他抬头仰望着星空,心中对萧宁的思念愈发浓厚。南宫白一身黑色的衣裳,在这黑夜之下,仿佛快融为一体了。

“平王在看什么呢?”

蓦地,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南宫白耳边响起。

南宫白心中一惊,扭头一望,竟是柳非度。

他面上微微一笑,“原来是世子。”说罢,他又抬起了头,目光落在了漫无边际的夜空上,“看夜空。”

柳非度凝望着南宫白,细心地抓住了刚刚南宫白眼里一闪而过的柔情,他笑道:“平王是看人吧!”

南宫白不语,目光依旧落在夜空之上。

柳非度却悠悠地说道:“听闻平王在重州的王府中有以为极其得宠的丫鬟,名曰笑笑,生有倾国之姿,沉鱼之貌。但凡男子一见,无不失神。如今平王独自一人上京,漫漫长夜,定是在思念那位笑笑美人了。”

“世子好生聪明。”南宫白终于收回了目光,唇角处微微有了几分笑意。

柳非度拱手道:“平王谬奖了。”他也微微一笑,目光也落到了满是星子的夜空之上。

整个氛围顿时静谧了下来。

过了许久,柳非度扬眉问道:“平王,你可知那颗是什么星?”

南宫白顺着他的手指指向的方向望去,摇了摇头,“本王甚少研究星象。”

“那颗叫紫微星。平王,又可知紫微星是什么星?”

未等南宫白回答,柳非度就压低了声音,低低地道:“帝王星。”

南宫白一震。

柳非度对他眨眨眼,“南国即将易主。”

柳非度此时离南宫白很近,近到南宫白几乎可以闻到柳非度身上的香气。他的眼睛微微一眯。

“世子言下之意,可是想助我?”

柳非度却道:“我肯帮你,但不一定能够成功。”

南宫白定定地看着柳非度,“若你肯将手上的十万兵力作为本王的后盾,此战必胜无疑。”顿了顿,他一字一句地道:“海国公主柳如雪,对吧?”

柳非度一愣,那双美目瞬间闪过许许多多复杂的情绪,最后化为一抹浓厚的惊喜沉淀在漆黑的瞳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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