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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镜朱颜(15)

梳罢,他凑前轻轻一闻,淡淡的檀香味飘出,他眼里笑意更甚,“这才像是宁儿的头发。”

熟悉的味道传来,萧宁却有些不习惯了。

自从离开北国后,她用的便是南国随处可见的木梳。两把梳子天差地别。只是现在她已经习惯了那种木梳,如今再用这把檀木梳,恍然间,竟有几分物是人非之感。

第五个小厮退下后,第六,第七,第八和第九个小厮齐齐上前。

云子衿问道:“宁儿,这里材料不足,只能做这几样早点。你想吃哪一样?”

萧宁的目光飘向了第八个小厮手里的月白酥。既然是云子衿带过来的,那就必然是皇宫里御厨所做的,绝对是正宗的月白酥。

云子衿失笑,道:“月白酥乃是饭后甜点。宁儿,你还是像以前那般的爱吃甜食。早上喝粥对身体好。”

萧宁累了一夜,现在肚子自是特别空了。她哪里还想继续和云子衿周旋下去?于是,便连连点头,“那就喝白粥吧。“

云子衿舀了一勺白粥,送至萧宁的嘴前。

萧宁瞪着他,“我可以自己来。”

云子衿唇角上扬着抹笑意,他道:“服侍妻君,乃是天经地义。何况,以后你也是要习惯的。”

萧宁抿住了双唇。

一开始,她就觉得不对劲。就算是以往,云子衿也绝对没有做这些事情。当下,她总算明白过来了。怪不得她会觉得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以前在皇宫里,母后便是这样服侍父皇去上朝的。原来,他在打这个主意。

习惯?!哼,她绝对不会是北国的女皇,他云子衿也不会是北国的皇夫!

她神色冷了下来。

云子衿见状,依旧温和地笑着。只是却把白粥送到了她的手中。

她的神色这才缓了下来,开始喝起白粥。云子衿则是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喝了几口后,却没什么胃口了。萧宁望向第九个小厮手里的冰糖炖燕窝,小厮立即机灵地将燕窝倒在一个小碗上,然后恭恭敬敬地递给了云子衿。

云子衿望向萧宁,还未有动作,萧宁便抢先说道:“我自己喝。”

他笑着递了过去,满脸宠溺地道:“宁儿说什么便是什么。宁儿要我走东我便不敢走西。”

萧宁不搭理他。

喝完燕窝后,萧宁又吃了一个包子,略有七分饱时,她尝了一个月白酥。

初尝微甜,再尝满口生香,越尝越想吃。

就在她正要吃第二个时,云子衿却悠悠地开口:“把锦囊拿过来。”

第十个小厮递了前来后,他继续悠悠地道:“你们都退下吧。”

十个小厮应了声“是”,便十分默契地鱼贯而出。

萧宁眼睁睁地看着那美味的月糕离她而去。

“吃太多甜的不好。”云子衿解释道。

从小到大,他总爱说这句话。

萧宁也道:“我知道。”

从小到大,她也爱应这句话。

只是每次的对话结束后,便是一阵静谧。

良久,萧宁出声道:“云哥哥,看在过往的份上我愿意喊你一声‘云哥哥’。只是现在今非昔比,你若做出些过分的事儿,这辈子我都不愿再喊一声云哥哥。”

云子衿怔了好一会,才佯作没听到,笑着说:“宁儿,给你。”

他递给她刚刚的那个浅绿色锦囊。

萧宁思量了一会,才接过锦囊,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绸帕子。

帕子上密密麻麻地绣着许多楷体字。

萧宁细细一看。

黄芪十钱

当归八钱

红枣十钱

阿胶二十钱

……

绸帕子上竟是那个驱寒药方!

细心如云子衿!

她猛地抬头,由衷地感谢道:“谢谢你,云哥哥。”纵然他对她有利用之心,但是归根到底,他对她还是很好很好的。

云子衿扬眉,“我们之间何必言谢?你把这方子给平王府里的婢女即可,每日就寝前服一剂,可大大增强你身体的抗寒能力。”

萧宁抿出个微笑,点头。

“一个药方博得美人一笑,值了。”

.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变得十分融洽。就在这个时候,几道打斗声突如其来。萧宁疑惑地看向云子衿。

云子衿依旧从容,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他只是淡淡地笑着,口中却抛下一个惊天雷。

“平王来了。”

萧宁一听,心中顿时一紧。

外面打斗声不断,萧宁奔到窗外,透过微开的窗子望了下去。这会,萧宁才发现原来自己身处在一家客栈里,而南宫白和他的两个侍卫正在客栈下和八个黑衣人空手搏斗,黑衣人皆是手执长剑。

瞬间,刀光剑影不断。

三对八!

萧宁转过身,目光凌厉地望向南云子衿,语气却是幽幽的。

“以多对少,这是云哥哥你近来的行事风格?”

云子衿深深地看着她,“宁儿,如若是往常,你是不会过问的。”

她淡淡地道:“今非昔比。”

云子衿神色微闪,笑容却依旧温和。

“你担心平王?”

萧宁浅浅一笑,平日里不起波涛的眼睛里竟溢出了一丝丝的亮光,声音里也多了几分笃定。

“我相信他。”

云子衿神色略微有些嘲讽,他对她轻笑,“宁儿,你当真以为南宫白去翠玉山脉是为了你的翠玉雪狐裘?”

萧宁皱眉,“他如何,都与你无关。”

“罢了罢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云子衿轻扬唇角,眼里微闪柔光,“宁儿,我在紫鸾殿等你。”

鸾,乃是北国圣物。青鸾为男,紫鸾为女。如若是皇子登基,北国寝宫则为青鸾殿。皇女登基,则为紫鸾殿。

她神色一冷,“休想。”

云子衿笑吟吟地道:“宁儿,我愿意等你。”

她瞪他。

怎么这人如此冥顽不灵?

这时,外面传来刀剑碰撞的声音,云子衿脸色微变,但也是瞬间,他道:“这平王的功夫也不可小觑。”

说罢,他倾前身子,在轻轻地在萧宁侧脸上落下一吻,“宁儿,其实我从未想过要当你的云哥哥。”

话音一落,云子衿转动身边的机关。瞬间,人就在她眼里消失了。

萧宁却是愣在了那里。

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是此时此刻不容她多想,萧宁散开了发髻,将药方收进衣襟里后,掀开床上棉被,躺了下去,闭上双眼,佯装睡着了。

.

不久后,只听砰的一声,房门被撞了开来。紧接着是一道急促的脚步声,随后却是一阵漫长的静谧。

萧宁心中只觉奇怪,她眼皮一跳,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映入她眼里的是南宫白充满了血丝的眼睛,扎人的胡渣,还有那她从未见过的眼神,里面是铺天盖地的缱绻柔情,好像要把她整个人都吸进眼里似的。

她心中一颤,手抚上了他的脸庞。

“别担心,我没事,他们没对我做什么。”

话音还未落下,南宫白就狠狠地拥住了她。她的头埋在了他的怀里,几近窒息。她甚至可以感觉到南宫白胸腔里急剧地跳动。

一丝笑意浮上了她的唇边,她悄悄地伸出双臂,反拥住了南宫白。

这男人是真的在担心她。

南宫白一震。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以往她只是被动地接受,而如今他却感受到了她的心在慢慢向他绽开。

南宫白的眼里顿时布满了狂喜,他更用力地拥住了她。

两个人静静地相拥,心,无比的贴近。

良久,萧宁忽闻一阵酸味,她嗅了嗅,皱着眉头问道:“你多少天没换衣服了?”

南宫白眼睛眯起,声音略带不悦,“你不想想这是为了谁?”

萧宁只笑不语,平日里不起波澜的眸子此时此刻布满了柔情和甜意。

不管他去翠玉山脉是为了谁,又或者做了什么,她只知道向来喜欢洁净的他为了她,多日未换衣服,只为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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