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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镜朱颜(14)

这种权利纷争,她实在不想接触。

秦小鱼那番话,她是明白的。

南国皇帝的确没可能无端端赐南宫白封地,白白给他权力,定是有些阴谋在里面的。而秦小鱼,必然是南国皇帝那边的人。

想必南宫白也知晓,所以很多事他对秦小鱼都是有些保留。

这一点,她能察觉。

只是无论南国皇帝想如何,抑或南宫白想如何,她都不想知道。她只想当南宫白的笑笑,理所当然地霸占他所有的爱和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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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好几日,地面上的雪愈发深厚,寒意也逐渐加深,萧宁房里的火炉也越加越多,但却依旧抵挡不了寒意来袭。

半夜,萧宁浑浑噩噩地躺在床上,只觉全身发烫,意识也有些模糊。

她知晓是自己的惧寒症发作了,只是却不知如何是好。如若以往在北国皇宫,有专门的太医为她煎御寒的药,只是如今哪里去找那张特殊的药方?以往严重时,还有云子衿为了她输送内力保暖,如今单靠几个微不足道的火炉,怎么可能会暖?

萧宁现在只觉难受极了,身子时冷时热,仿佛时而在锅里煮着,时而又被入了寒谭里。

她的脑子里瞬间闪过了许许多多的人的脸,南宫白的,父皇母后的,云子衿的,绿萝的,罗律的……最后定在了南宫白的脸上,迟迟不肯移去。

她低低地呢喃了声,“南宫白。”

忽而,一道不寻常的危险气息逼来,她一惊,想睁开双眼,可是眼皮却好似山一样重得她抬不起来。她大力咬住下唇,直至浓厚的血腥味传来时,她才勉强睁开了双眼。

窗外,黑影浮动。

她喉咙沙哑,完全发不出声音。她唯好艰辛地从枕下摸出一把簪子藏于袖中,簪尾利如匕首。

她蜷缩在床的角落里,死劲地咬住已经破损的下唇,保持自己的清醒。

她想起秦小鱼的话,心中只觉窗外的黑影是南国皇帝的人,但无奈于头脑实在浑噩,刚这样想,下一刻却又忘记了自己想了些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内忽起一阵寒风,火炉里的火瞬间熄灭。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站在了萧宁床前。

萧宁握紧了手里的发簪。

她努力睁开了眼,但所见的却是重重黑影相迭,即将昏过去时,萧宁欲将簪子刺入手心,却未料到黑影比她更快一步,点了她的麻穴,手里的簪子掉了出来。

萧宁心如死灰。

最后,还是晕了过去。

翌日,整个重州城都知道了一个消息,平王最为宠爱的女人在一个月黑风高天寒地冻的夜晚,被人劫走了。

又是故人北国来

又是故人北国来 萧宁醒来时,身子已是好了许多。她撑臂而起,身子靠在墙上,开始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

简单素雅,怎一个静字了得?

雪白的墙壁,壁上挂有一副仙鹤古松图。图下有一木案,案上置有一鎏金熏炉,熏香袅袅,是一种极淡的檀木香。

而她所躺的竹床,有一床厚实而精致的棉被。竹床边,放着几个烧得正旺的小火炉,还置有一张小小的竹桌,桌上有一壶一碟一碗。

萧宁探前身子一看,壶里的是上好的君山银针,碟里的是似雪的北国月白酥,碗里的……竟是黑不溜秋的药!

她上前一闻,不由一喜,这药是以前在北国皇宫里她常喝的驱寒药!

萧宁此时万般滋味在心头。

想必掳了她的,必是云子衿。

也只有和她青梅竹马多年的人,才能知晓她最爱喝的茶,最爱吃的糕点以及现下极为需要的驱寒药。

她心下一暖,吃了块月白酥后,便把还有余温的药喝进了肚里。刚喝完,身体就开始微微冒汗,头脑也有些发困,不由多想,她再次躺下,深深地睡去。

待她再次醒来时,已是翌日早上,刚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笑得十分温和的云子衿。

她微微蹙了下眉头。

云子衿佯作没见到,温柔地扶起她来,然后对外吩咐道:“把早点呈上来。”

话音一落,房外的十个小厮便鱼贯而入。

第一个捧着一个盛满温水的银盆,第二个也是捧着一个盛满温水的银盆,第三个端着一杯盐水和一个小银盆,第四个手上捧着两条干净的白布和两块丝绸帕子,第五个捧着一个浅褐色锦盒,第六个捧着一碗香喷喷的白粥,第七个端的盘子上则是若干个斋包子,第八个捧着一碟白如雪的月白酥,第九个则是捧着一盅冰糖炖燕窝,最后一个小厮所端的盘子上则是一个浅绿色的锦囊。

十个小厮整整齐齐地站成一排,立于萧宁和云子衿的前方,垂着眉眼,一脸恭敬。

云子衿摆了摆手,第一个小厮上前,将银盆捧至萧宁身前。

萧宁看了一眼云子衿,云子衿依旧在温和地笑着。

一抹无奈的神色浮现在她的眉间,她道:“云哥哥,我已经不是北国的公主。”

云子衿点头,“的确。那又如何?”

萧宁有些气结,她瞪他,“我和你从此不相干。”

云子衿笑:“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是宁儿也罢,你是笑笑也罢,你都只能是我云子衿的妻子,即便是南国平王也不能和我抢。”

萧宁冷笑:“如今我已不是北国公主,你娶了我也无用处。与其花时间在我身上,还不如花时间在北国皇帝的女儿身上。”

云子衿眉间隐然有了冷然之色,他定定地看着她,“宁儿,你就这样看我?”

萧宁不语。

自她懂事起,她就知道云家不安好心。云子衿更是!

她与云子衿自小青梅竹马,云子衿是何等人物,她岂会不知晓?在她心目中,云子衿是一匹看似温顺的羊,那双被称为神目的眼睛终日含笑,那种笑是温和的笑,不会多一丝温,也不会少一丝和,会是怎么样的人才能刚好控制住这样的温和?

羊的温和,是不会如此的!

只有伪装成羊的狼才会如此。而且这是一匹极其聪明的狼!

有时候,她甚至也会想,那双眼睛温和的背后,会是怎样的冰冷?又或是怎样的狡诈?只是,这世上无人得知,无人得知那一抹恰好的温和后,究竟是怎样的世界?

云子衿叹了声:“宁儿,我不知我究竟做了何事,让你误会到了什么地步。但我也不想解释,我只想告诉你一声,我会等你有朝一日心甘情愿和我一起回去。”

萧宁淡道:“我曾发誓,我不会再踏入北国疆土半步。”

云子衿却笑了笑,佯作没听到,轻声说:“宁儿,该用早膳了。”

萧宁定定地看了他好久,最终才将手伸进了盛满温水的银盆里。紧接着,第三个小厮上前,云子衿拿过一条白布,替萧宁擦干了手上的水迹。

第一个小厮退下后,第二个小厮捧着银盆上前,萧宁掬了一捧清水,拍打在了脸上,云子衿接过第三个小厮递来的丝绸帕子温柔地擦干她脸上的水滴,再拿第二条白布擦干了她手上的水。第四个小厮上前,萧宁接过盐水,微微仰头喝了一口,随即吐在来的小银盆里。见她漱口完毕,云子衿拿过第三个小厮手里最后一块丝绸帕子,拭干了萧宁唇边的盐水。

随后,第三和第四个小厮退回原来的位置。第五个小厮上前,他低着头,奉上手中所捧的浅褐色锦盒。

云子衿打开锦盒,拿出一把檀木梳。

只见那把檀木梳,木质暗红,有着精致华美的暗纹,末端处,还有一个“宁”字。

萧宁一怔。

她的柳叶眉一扬,细长如流苏般的睫毛随之一颤,她刚想说些什么时,云子衿就温和地笑道:“是你的就是你的,就算你不要,它还是会是你的。”

萧宁咬唇,明知他的话是一语双关,但却想不出任何话来反驳。

云子衿开始为萧宁梳理发丝,十指翻飞,十分灵巧,不需一会,便梳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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