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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家,有了(14)

宁恒坚定地道:“不曾,致远对太后怀有爱慕之心,能日日与太后相处,实为致远三生有幸。”

我平日里瞧宁恒一本正经的,说起这些话竟是此般顺溜。想来他对皇帝忠得很,为了皇帝,佯作对我情深意切的,委实辛苦了。

不过他演他的,我演我的,各演各的,这皇宫里全是戏子。人生如戏,这话端的有理。我笑眯眯地赏着眼前波光粼粼的含光湖,过了会钟声响起,我轻声道了句:“下朝了。”

宁恒附和了我一声。

我转身遥遥望去,金銮殿处的文武百官鱼贯而出。这上朝是有顺序的,下朝自然也是有顺序的了,依照官阶大小依次排列,官阶最高的位于最前面。

而他们要出宫,必须得经过含光湖,也就是必须得经过我所在的此处亭子。

皇帝拿宁恒来烦我,我便让宁恒拿出气,我心里不好受,他心里自然也不能好受。既然他口口声声说与我相处三生有幸,我便让他的同僚看看他到底有多么的三生有幸。

“致远,给哀家捏捏肩罢,小力些。”

宁恒默默地应了声。

我坐在石凳上,宁恒在身后开始揉捏起来,我眯眼瞧着越走越近的文武百官,沈轻言走在最前头。我这会见到沈轻言,我心头却再也荡漾不起来了。

沈轻言与一众大臣向我行了个礼,礼毕后抬起头来时目光皆是若有若无地扫过我身后的宁恒,宁恒的手颤了颤。

我不动声色地笑着,“诸位卿家可是在赏哀家的面首?”

宁恒的手又颤了颤。

一众大臣皆是干笑一声,唯独沈轻言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不晓得他那眼神有什么含义,唯好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众人离开后,宁恒竟是问我:“方才沈相似乎在吃味?”

我掩嘴笑了声,“可能吧。”

当天晚上,皇帝来找我时,眼神颇带责怪,想来是心疼宁恒今早所受的无声的耻辱。但竟也没多说什么,只有深深地看了一眼我身后的宁恒。

在沈轻言连续几夜没来我的福宫时,我才渐渐意识到一点。皇帝许是对我和沈轻言起疑心了,是以让宁恒日日夜夜地监视着我,对沈轻言则是以公务扣压,让他忙得无法同我接近。

我左思右想了一番,觉得目前对我而言最为要紧的是查出六月初十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何事,而我肚子的娃娃到底是谁的。

于是乎,我决定先从我这个嫌疑孩子他爹入手。

我沐浴过后,便让如舞去将宁恒唤进我的寝宫。六月初十那一日,我至今一点印象也不曾有,就像无端端被人取走了那一天的记忆一样。

我明明是记得我回了苏府,之后……

我头腾地有些痛,我伸手揉了揉,我进了苏府后的事情果真全都记不起来了。我又揉了揉眉,抬起眼时,猛地发现宁恒悄无声息地站在我面前。

我险些吓得五脏六腑都出来了,我拍了拍胸口,瞪着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宁恒瞧了瞧我,道:“致远见太后似乎在沉思,便不敢出声打扰,恐扰了太后思绪。”

我眯眼,“如舞呢?”

平日里如舞定会先进来和通报一声的,怎地今日就让这宁恒无声无息地溜了进来?倘若宁恒记仇今早的事情,在这小小寝宫里再次无声无息解决掉我也并非难事。

宁恒道:“如舞姑娘担心打扰了致远和太后……”

我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看来如今我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不过算了,反正我肚里也不知是谁的种,我的清白自从那一日诊出喜脉来后便再也复返了。我拍了拍我身边,“坐下罢。”

宁恒十分僵硬地在我身边的坐下,我发现我这几日来似乎有些爱欺负宁恒,见他此般模样便像戏弄到他脸红为止。

我站了起来,宁恒也连忙跟着我站了起来。

我瞥了他一眼,“坐下。”

他乖乖地坐下。

我略微回忆了一番戏里头的恶霸是如何调戏良家妇女后,便松了松手腕,手掌碰触到宁恒的胸口,然后轻轻一推。

第十二章

宁恒也忒不给面子了些,竟是呆坐在床上,纹丝不动。我微微用力,又是一推,他依旧稳如泰山。

我颦眉,“木头,往后倒。”

宁恒一愣。

我恶声恶气地道:“手臂张开,平躺在床上,不许动。”

许是我面目狰狞了些,宁恒这会二话不说往后倒,然后睁着一双晶亮的眼睛瞧着我。我七手八脚地爬到他身上,宁恒的身子颤了下,“太后要做什么?”

我嘿笑一声,佯作面露□的模样,并似模似样地摸了把他的胸口,“你说哀家要做什么?”

“……致远不知。”

我又摸了把他的胸口,眯眯眼,道:“你同陛下,谁上谁下?”

宁恒正色道:“自是陛下为上。”

我不由得有些感慨,我这皇帝儿子年纪虽小,在某些事上,果真真不肯甘为人下。我同情地看了看我身下的宁恒,宁恒的身子又颤了颤。

我瞧了眼他红透的脸,猛地意识到我似乎摸到不该摸的地方了。

我慢条斯理地收回了手。对付宁恒这样忠心耿耿的木头,唯有采取此种异于常人的方式,方能一丁点一丁点地慢慢攻破。

我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你府中可有妾侍?”

“不曾有。”

“你几岁上花楼?”

他颇为厌恶地道:“花楼此等污秽之地,致远自当远之。”

这话说得倒好听,我真真是万个不信。京城里富贵人家的公子哪个不是小小年纪就开了荤?我又道:“莫非你上的是小倌楼?”

京城里打从出了常宁圈养面首的事儿后,便迅速刮了阵面首风。小倌楼也因此拔地而起,生意也甚是红火,男客女客都接。

宁恒面色一变,皱眉道:“致远从不上小倌楼。”

倘若宁恒这些话都是真的,那么他倒是个清清白白的好郎君。我嫣然一笑,俯下身凑至他耳畔边,轻声道:

“哀家也不同你说废话了。哀家甚是怀念六月初十那一夜同致远的鱼水之欢,今夜月色怡人,我们不妨再来回忆回忆。”顿了下,我又道:“那一夜,我在马车里扑倒你,可是用这样的姿势?”

宁恒倏地弹起,我一时未预料到,整个人一时不稳便后倒去,我“啊”了一声,腰间蓦然一紧,我下意识地往前倾,嘴唇便碰上了一处柔软。

我一愣。

宁恒瞪大了眼睛。

我也瞪大了眼睛,与他干瞪着。过了好一会,我才赶紧推开了宁恒,手捂住了唇,继续干瞪着他。

宁恒黑溜溜的眼珠子瞧着我……的唇,一副震惊的模样。

苍天可鉴呀,我今夜果真真不知触了什么霉头,我不过是想套套宁恒的话。没想到最后竟是赔上了我的清白。

只不过如今这么一瞧,宁恒那副模样倒像是被轻薄了的那个。我想了想,觉得我该大度些,宁恒是我的面首,亲个一两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如此一想,我的心情顿时顺畅了不少,我愈发觉得我该再接再厉,趁宁恒此般模样好好套话,我清清嗓子,道:“致远为何如此吃惊?莫非六月初十那一夜我们不曾……不曾……”我好好酝酿了番,方道:“嘴舌交缠?”

宁恒的手一抖,“致远忘了。”

我凑前了一些,他往后退了些,我眯眯眼,“你在怕哀家?”此时此刻,我颇是感慨。倘若我眼前有面菱花镜,我定要好好瞧瞧我这副恶霸模样。兴许下次番果戏班开戏时,我还能上去演一演,定比那小麻雀好得多。

宁恒咳了咳,道:“太医说太后此时不宜……”

“不宜甚么?”

宁恒道:“不宜……不宜……不宜……”

啧,这木头果真生嫩得很,竟是连不宜行房事也不敢说出口。我逗他,“不宜嘴舌交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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