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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莲封(383)

宁葭忽微蹙眉,顿道:“若有一日,我殷宁葭不在,浣月将如何?”

孔怀虚不想她口出此言,暗暗吃惊,然只道:“皇上龙体康健,自会长寿。”

“从前,孔丞相曾问过我,若我为国之主时,希望自己的国家是何模样,还记得吗?”宁葭道。

“是。”孔怀虚道。

“这些日子,我仔细思想过。”宁葭道。

“可有答案了吗?”孔怀虚道。

“以我殷宁葭一人之虚名,浣月或可保得一时平静,但若要长治久安,却是不能够。”宁葭道。

“皇上可有长策?”孔怀虚道。

“正是要请教丞相。”宁葭道,“孔丞相深谙墨门之学,便请丞相拟定新律,废除弊政,谋百姓之长安。”

“是。”孔怀虚领旨道。

稍时又道:“皇上近日可有见迟将军吗?”

“未曾。”宁葭道。

“听说,迟将军已请旨,要亲赴尤龙,查看安民之事了?”孔怀虚道。

“是,”宁葭道,“明日出行。”

次日,迟凛自领兵出发。

既已上过奏折,宁葭亦朱笔准了奏,便未再去辞行。

宁葭仍如往常一般,在海棠树下演练修习。

红萝隔着窗望着她一身素白旧衫,在满宫疏影之中起落游动。

宁葭修习完,向屋内回转。

踏入梨花门中,看红萝还立于窗前,便向她走去道:“红萝姐姐,看我可有进益吗?”

红萝回身向她微笑道:“自然,进益了许多了。”

桃叶送了早点进来,宁葭便拉过红萝,两人同坐。

宁葭望着红萝,亦不眨眼。

“怎么了?”红萝奇道。

“红萝姐姐,”宁葭顿道,“你、有没有自己想做的事?”

“这怎么说?”红萝奇道。

“从前在冥河边,你总说要到人间各处风光好处游玩,如今你却整日里陪着我、相助于我,还没有好好去游玩过吧?”宁葭道。

“我总陪着你,你嫌烦了吗?”红萝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梵莲封》第257章 弦月西楼

☆、狂澜滚力推新政

“我是怕你委屈了自己。”宁葭道,“总在这宫里闷着,该闷坏了。”

“等你的大事了了,我便去游玩一番。”红萝道。

宁葭望着她,稍时方道:“柳主司那边还顺利吗?”

“他们自然不会乖乖地交出来,少不了要使些手段,不过你放心,都妥当。”红萝道。

宁葭便笑着点点头。

两人饭毕,桃叶便来收拾。

宁葭向她道:“你酉时来,我有事儿。”

桃叶便应承。

宁葭便去朝中,又至偏殿阅看卷宗、审阅奏折。

酉时桃叶来时,宁葭正在案前等她。

“皇上,桃叶来了。”桃叶行礼道。

宁葭抬头向她微笑道:“过来吧。”

桃叶便走至案侧。

“从前已教你写过自己的名字,如今还会得吗?”宁葭道。

“会得。”桃叶道,“只会这个,哪敢忘记呢?”

“那你写来我看。”宁葭道,自己起身来,将桃叶拉过,让她坐下。

桃叶却不敢坐,只站着提笔,却又拿不好笔。

宁葭上前将她手扶过,将她手指放至合适之处,道:“这样方可。”

桃叶落笔,歪歪地写了两个字,正是她自己的名字。

宁葭微笑道:“不错,是还记得呢。”

说着提起另一支笔,再写了一个“关”字,道:“这是关,是你的姓氏。”

“这个也很难啊。”桃叶道。

宁葭再一笔一划写来,桃叶便也照着样子写了一个,勉强成形,笑道:“太难看了。”

“多练习便会好了。”宁葭道。

又写了一首小诗:“一片二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九片十片无数片,飞入梅花看不见。”

将字与意说与桃叶知晓。

“原来是这样,看来并不是很难。”桃叶道。

“自然是先从简单的学来。”宁葭道,“你先照着这个练习吧。”

“好。”桃叶自然欢喜应承。

“六顺最近在忙些什么?怎么也不大见到他?”宁葭道。

“袁大叔走了以后,也没人教他,他就缠着迟将军呢。不过,今天迟将军也离了净月城了,他不肯荒废,自己在校场练习呢。”桃叶道。

宁葭轻轻弹了弹手中的笔身,道:“哦,他倒勤谨得很。”

“皇上怎么也没去送送迟将军?尤龙国这么远,他可要去好一阵子呢。”桃叶道。

宁葭只道:“这些纸和笔、还有砚墨你都拿了去,好生练习去吧。”

“好。”桃叶忙接过道。

“我还有些事务,你去吧。”宁葭道。

桃叶便辞了出去。

月余之后,孔怀虚将所拟新政之折呈上。

其一,休边战,还民耕;

其二,均田亩,轻赋税;

其三,举贤吏,重能士;

其四,尚节俭,废奢饰;

其五,授圣学,除愚痴;

其六,严律令,法大同。

“孔丞相所言,皆是墨门精髓所在。这六桩,主次为何?”宁葭道。

“天地生万物,万物养气血,民不事耕,国之将亡。事耕者无有寸土、则不生,民不生,安有君?”孔怀虚道。

“耕者有其地,居者有其屋,这原便是天之仁心所在。”宁葭点头道,“我浣月之民勤耕善作,德溢行清,本该享天地之仁,乐人间之福。然而,如今山地林木皆为他人所有,居屋市集皆为他人所掌,虽勤耕苦作、不辞辛劳,却食不果腹、甚至失却居所、流离颠沛;友邻亲人、持善秉德,却为恶令所欺、冤屈难伸。”

“皇上能有这样一番言说,想此次驰天帝之祸,倒未必全该谴之责之了。”孔怀虚道。

“土地一策,正是民之根本。我欲使良善辛勤之人,劳有所酬、安居乐业。今日孔丞相所书,正乃我所求之策。”宁葭道,“民之所劳,皆是艰辛,而不事劳作者,不知其苦,只一味作践奢求,此恶不除,必为祸患。”

“寸缕颗粒,皆赖天恩祖德,奢求妄念之行,乃损己之德,褫夺他人之益,久之则丧德行、失人心,其末可哀。”孔怀虚道。

“天下精美之物万千,又再精益求精,贪念不惜、而徒然耗费他人之心血、枉费天下之财,实为不堪。”宁葭道,“皇伯父精修永清宫,而浣月路乞万千,望我浣月再无后继,还百姓以安乐。”

“皇上若果然行此新政,其中艰辛、不言而喻,若无严明之律令,恐圣令难行。”孔怀虚道。

“孔丞相所言,正是宁葭心中所思,既将它托付与我,必当竭我之力,务必成之。”宁葭道。

“多谢。”孔怀虚望着宁葭,只如此道。

几日后,户部将登记完毕的土地、户籍之册呈上。

不久,柳重荫将所查之事修下一份长达两万字的奏折,呈至御前,其中将贪敛官员之姓名、出项、银两数目等皆明记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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