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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莲封(233)

说罢就自己去切萝卜了。

宁葭便要去帮她烧火,桃叶过来把她拉到堂中,笑道:“你受了伤就别忙活了,交给我吧,一会儿就能好。”

夜里睡时,桃叶问道:“小棠姐姐,你们家以前是做什么的?”

“我们家?”宁葭迟疑道。

“看你不像我们农家的孩子,你们家以前挺好的吧?”桃叶道,“就像孔先生一样?”

“孔先生?”宁葭奇道。

“对呀,听说孔先生家以前可是很大很大的官儿呢。”桃叶道。

“很大的官?是什么官?”宁葭道。

“我也不知道。”桃叶道,“不过,孔伯伯、就是孔先生的爹以前来我们村的时候,那气魄、跟我们村里的人完全不一样,连里尹老爷、里胥、还有镇上的扈老爷都比不了。”

宁葭闻言,想起从前种种,心中立刻“咯噔”了一下,顿道:“那他们家怎么会来这里的?”

“听说是他自己不要做官了还是什么的。孔先生原是在启州城里跟先生学书来的,孔伯伯去世以后才回村里来,后来就在这里开了学堂,就一直呆在村里了。”桃叶道。

“是吗?”宁葭道,心中隐隐感到害怕。

“孔伯伯肯定是个了不起的大官,为什么会来我们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子里呢?”桃叶道,“对了,你们家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们家,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做点小本买卖……”宁葭顿道。

“哦,那你会认字吗?”桃叶道。

“会一点。”宁葭道。

“真的吗?”桃叶兴奋地道,“你会认字啊?真了不起!”

“桃叶呢?”宁葭道。

“我一个字都不认识。”桃叶摇头道,“爹不在家,我要帮娘做事。不过六顺上过几天学堂,会写自己的名字呢。”

“是吗,六顺学得挺好的吧?”宁葭道。

“他才上了两个月,娘就死了……”桃叶道,几日来开朗的脸上第一次蒙上了一层阴云。

“你要是想学,我、我可以教你……”宁葭道。

“好啊,你会写我的名字吗?”桃叶又露出朗然的笑容道。

宁葭下床取了一个碗,在碗里盛了水,用手指蘸起水来,向桃叶问道:“是桃子的桃、树叶的叶吗?”宁葭道。

“对、我就是桃子的桃、树叶的叶。”桃叶道。

宁葭便在桌上写下了两个字:“桃叶”。

“我的名字好像很难写,比六顺的难写多了。”桃叶道。

“也不难,一笔一笔地写就好了。”宁葭道。

“嗯,好。”桃叶笑应道,也伸出一根食指蘸了水,跟着宁葭一笔一划地写来。

写了几回,确有些像样了,开心地道:“看我会写了。”

宁葭向她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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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六顺和桃叶走后,宁葭仍去挑水,昨日磨得肩膀已经红肿破皮,宁葭就自己垫了点儿棉布。

挑了一早上,腰酸背疼,肩膀比昨天更痛了,自己咬牙忍着。

连挑了几日之后,这一天桃叶回来开心地告诉她,郑里胥家里有些缝补的活计,明日可以去他家里取布料。

“明早你便同我一起出门,我带你去他家里,然后再去里尹家里,你就自己回来就好了。”桃叶道。

“好。”宁葭也欢喜应道。

“对了,圆觉大师和袁大叔也住在郑里胥家里呢。”桃叶道。

“圆觉大师和袁大叔?”宁葭道。

“孔先生说你是跟圆觉大师他们一起回来的,你还不知道他们住哪儿吧?”桃叶道。

“确是不知。”宁葭道。

“明天跟我去你就知道了,以后你也可以常去看他们,万一有什么不舒服也可以去找圆觉大师。”桃叶道。

“不舒服?”宁葭道。

“是啊,圆觉大师很会看病的。”桃叶道,“去年郑里胥生了一场大病,差点就死了,幸亏圆觉大师和袁大叔来了村里,替他看好了,圆觉大师还替村里好多人看好了病呢。”

“原来如此,圆觉大师真是仁手佛心。”宁葭道。

“这你说对了,村里的老人去世,也会请圆觉大师帮忙做做法事,外面的法师都要收好多银子,圆觉大师却只受布施,从不收银子的。”桃叶道。

“圆觉大师是你们村里的人吗?”宁葭道。

作者有话要说:《梵莲封》 第152章 弦月西楼

☆、贫贱生涯缝补计

“不是,就是去年才来的。”桃叶道,“那时候荆荣大师云游路过这里,生了重病,圆觉大师正巧来了,就留下来替他医治,可惜,荆荣大师病得太严重,圆觉大师给他治了快一年也没能救得了他,两个月前还是死了。荆荣大师临死的时候请圆觉大师把自己的骨灰带回、带回……”

桃叶想了一回,却想不起来那个地方叫什么名字,便道:“总之就是很远的地方啦,是他以前出家的寺庙,还说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交给圆觉大师,所以圆觉大师才和袁大叔跑了好远,把他的骨灰送回去。不过,他们捡了你,对你倒是件好事。”

桃叶说着望着宁葭笑道。

宁葭也回了她一个微笑,道:“那圆觉大师现在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桃叶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圆觉大师肯留在这里,对村里大家都好啊,我们都不希望他走呢。”

“姐姐,”六顺走出屋来向院里的两人道,“我饿了。”

“啊、好,我马上做饭。”桃叶道,连忙走进厨间,宁葭也跟着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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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微亮时,六顺就挑着担子走了。

桃叶和宁葭收拾完毕,也出了院门。

走得一段,只见远远一匹马缓缓走了来。

“柳小姐每天都这么早。”桃叶道。

渐渐走进,宁葭看清马上人长衫锦绣、发束方巾,直鼻红唇、面如凝脂、眉眼之间透着一股英气,正是那日在孔怀虚学堂外所见之人。

分明是个男子装扮,桃叶却称他是“小姐”。

村路狭窄,桃叶与宁葭便靠着路边,让马先过去。

“这是位小姐吗?”宁葭道。

“嗯,是启州城里柳师爷的千金,不爱女红刺绣,偏喜欢读书、作文章,还说要去科举做官呢,所以总穿一身男装,还给自己改了名字,她原先叫做柳莺,她自己改了个名叫柳重荫。听说他爹给还她找了婆家,去年就该出嫁了,她硬是自己跑到对方家里去退了聘礼、毁了婚约,她在启州可出名了。”桃叶道。

宁葭回头看看晨雾之中,已不见了一马一人的影子,回身向桃叶道:“她这是去哪儿?”

“去孔先生的学堂啊。”桃叶道,“她半年前来村里,非要拜孔先生做先生,后来就每天都来听先生讲学。”

两人说着,已来到一处人家,桃叶先上前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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