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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莲封(232)

冬日虽冷,坐在温暖的阳光下也晒得人暖和和的。

宁葭靠着门柱坐着,仰望着越墙而入、疏枝伸展的嫣红的梅花。

不知有多久,未曾有过这样宁静的日子了。

蒹葭宫,仿佛已是前世之事……

自己所思念的人们,都已经不在了……

榆儿她,不知道究竟如何了……

心中的忧伤暗涌如流,却未流下一滴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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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中天时,六顺回来了。

见了宁葭,尚有些惧怕,远远地挨着墙进了屋。

宁葭便也不敢靠近他,只远远地道:“吃过饭了吗?”

“吃了包子。”六顺道。

“去睡一会儿吧。”宁葭道。

“好。”六顺应道,飞快地跑进了自己的屋里,脱了衣服,蒙上被子就睡了。

日头偏西时,桃叶也回来了,向宁葭笑道:“我问过里尹老爷了,他说现在没有缝补的活儿,要是别家有的,会跟我说的。”

“谢谢你。”宁葭道。

下午两人一起,给六顺也改了一件旧袄出来。

桃叶拿着宁葭缝的又看了一回,赞道:“真是不错,比我的好太多了。”

“哪里,能看得过去就好。”宁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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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五更时分,桃叶起身时,宁葭也忙跟着起来。

桃叶只道不需她帮忙,宁葭道:“昨日也睡得够了,左右醒了就起来吧。”

“你要是睡不着就起来也好。”桃叶道。

三人一道,桃叶和面、宁葭洗菜、六顺剁馅,忙忙碌碌地准备起来了。

天蒙蒙亮时,六顺就挑着刚出锅的包子出门了。

宁葭和桃叶两人一起将厨间收拾干净,吃过早饭,桃叶道:“我也得走了,你自己在家当心些。”

“桃叶,村里的水井在哪里?”宁葭道。

“水井?”桃叶道,“家里还有水呢,你就用吧。”

“我白日在家左右无事,就给家里挑点儿水吧。”宁葭道,“六顺他、好像挺怕我的,我不能跟他去……”

桃叶听罢大声笑道:“他过一阵子就好了。那你就跟我去吧,我带你去。”

“好。”宁葭便转身进屋去,把木桶挑了出来。

两人便一前一后一起出了院门。

走了一会儿,桃叶回头看了看宁葭,停下脚步来,道:“你怎么这么挑?”

“什么?”宁葭不解地道。

桃叶走上前来,将宁葭曲着放在肩上的手拉起,翻到扁担上放到稍前的位置,道:“手得这么放。”

看了宁葭一眼又道:“你会挑水吗?”

作者有话要说:《梵莲封》 第148章 弦月西楼

☆、弱质柳苦酬辛劳

“我、会……”宁葭顿道。

“哦,那就走吧。”桃叶笑道。

两人行得一段,来至一处岔路口,桃叶指着左边的小路道:“我从这里去里尹家,你从这条路走到底再右拐就能看到水井了。”

“好。”宁葭道。

“那我走了,你自己小心。”桃叶道。

“你也当心。”宁葭道。

于是两人一左一右,各自分道。

宁葭按桃叶所指,果然找到一口水井。

已有几个村民在井边汲水,见了宁葭的脸,大家都现出惊怕的表情来。

宁葭忙退后了一段,远远地站在一边,待那些人都走了之后才走到井边去打水。

她照着别人的样子拿起井边的汲水桶,放下井绳。

汲水桶触到了水面,宁葭再放绳子,桶却不再往下沉了,只漂浮在水面上。

宁葭将汲水桶提起来,再往下掼,水桶在水面上激起了几处水花,却仍只是浮着,桶里只有溅起来的一点点水而已。

宁葭又摆弄了几次,仍然只是徒劳,自己倒累出一脸汗来。

“你这样可打不到水。”耳旁响起一个声音道,宁葭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时,却是孔怀虚立于自己身旁。

他今日穿了一件青莲色的长衫,发束方巾,在冬日薄薄的晨雾中,显得格外清雅。

“孔先生,你、你怎么在这儿?”宁葭道。

“学生们都还没有来,我便出来走走,路过这里。”孔怀虚道,“来,把绳子给我。”

宁葭便将绳子交予他。

孔怀虚接过绳子,低头看井中汲水桶,一边摇动绳子一边道:“你要贴着水面左右来回甩一下,桶自然会沉入水中。”

宁葭看他手中轻动,那桶已翻入水中,灌了满满的一桶水。

孔怀虚再拉动绳子,将水桶提了上来。

“会了吗?”孔怀虚道。

宁葭点了点头。

孔怀虚拎起汲水桶一翻,桶中之水又落入了井中。

随即将井绳递与宁葭道:“那你来打水吧。”

宁葭接过井绳,照着孔怀虚所言试了试,却不得要领,木桶仍然浮在水面上。

孔怀虚在旁指点,宁葭几番折腾下来,终于看到木桶沉到了水中。

“孔先生,好像、可以了……”宁葭擦了擦脸上汗珠道。

孔怀虚点头笑道:“拉起来吧。”

宁葭扯起井绳,水桶刚离了水面,就发现自己完全拉不动了。

“提不动就少打一些。”孔怀虚道。

宁葭将水桶重又沉入井中,去掉一些水,只余了大半桶,费了好大劲,终于提了上来,将桶搁在井沿上直喘气。

“把水倒到你自己的桶里吧,挑不了一桶先挑半桶也行。”孔怀虚道。

望了望天色,又道:“学生们该来了,我先回去了。”

“好。”宁葭道,“多谢了。”

孔怀虚向宁葭点点头,转身自去了。

宁葭将两只木桶都装了大半桶水,蹲身去挑,只觉甚是沉重。

勉强走了一段,两只木桶一前一后直摇晃,连忙又放了下来,待桶中水平静之后,重又挑起,再走时就很是小心,若再晃动便停一会儿,用手扶住前面的桶,让水静下来。

总算水不再乱晃了,却觉得肩膀上疼痛不已,走一段就不得不歇一回。

就这短短的一里多路,她足足歇了有十几次。

回至屋中将水倒入水缸,两只胳膊、两条腿都直打颤,就靠着门柱坐着歇一回,看看天色还早,水缸里还差好些水,挑起水桶又去打水。

她一路走一路歇,到六顺回来的时候,才挑了大半缸的水,自己是已经累得走不动了,两边的肩膀都火辣辣地疼,碰也碰不得。

她从没想过,看似简单的一件事,竟然这么难。

黄昏时分桃叶回来后,她就帮着桃叶一起准备晚饭,桃叶让她切萝卜丝,她硬着头皮拿起刀来,没几下就把自己的手指切了,鲜血染在雪白的萝卜上,她捂着痛极的手指直咬牙。

“哎呀,怎么搞的,赶紧先包一下吧。”桃叶道,拿了一块手绢出来,给宁葭扎好,“你用手压一下,一会儿就没事儿,好在只掉了一块皮,没伤着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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