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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太子李建成重生)(76)+番外

而李世民见他心思缜密,心下赏识,便趁着大肆招揽人才之际,将他纳于自己麾下,颇为重用。此时出征更是将其带在身侧,视为军师。

实则在刘文静死去之后,他也蓦然觉得,身边竟连一个能推心置腹的人,也不再有了。

帐内默然许久,直到李世民淡淡地开口道:“太子已平了盩厔贼寇,班师回朝。”他看着火盆的眼里有光焰闪动,神情平静,唇角却似带着轻嘲,“他遣人送信来,嘱托本王,此战……万不能有所闪失。”

信上一笔一划熟悉得教人心痛,教人几乎可以想见那单薄的白色身影,于灯下端坐而书写的情形;然而那一言一语,却正式到近乎冰冷,不带任何情感,亦没有过多的一句关怀。

——大哥,你送这信来,也不过为了这李氏江山罢。

宇文士及蓦地听闻李世民说出信中内容,又见他面色之中隐约地泛着苦涩,心下已然明白了几分。他本自聪敏,又善于察言观色,同李世民朝夕相伴的这些是日里,似乎已隐隐觉出,他对当今太子似乎怀着一份别样的情愫。

然而此事,却是万万不能同外人道的,甚至自己看出了什么,亦不能让秦王知晓。于是他沉吟片刻后,道:“殿下,我等在此同宋金刚对峙,算来已是四月有余,却不知何时才是进攻之机?”

李世民闻言并不立即作答,只是站起身来走到帐边,掀起门帘朝外望了望。只见一场小雪方过,平野之上无不覆上了层层素白。视线之内空旷寂寥,杳无人烟,唯有一望无尽的银装素裹。

宇文士及举步走到他身后立定,只觉寒风凛冽自门外灌入,不觉身形一抖。然而李世民却浑然不觉一般,只是定定地望着外面。顿了顿,抬起目光朝远处望去,自言自语般叹道:“这应是开春之际……最后一场雪了罢。”

不解他话中何意,宇文士及便只是附和道:“是啊。再过不久,便要开春了。”

李世民关了帐门,回身看着他道:“仁人以为,我军在此地同宋金刚对峙,可还撑得住多久?”

宇文士及思量片刻,道:“能撑许久,却又不能太久。”

李世民微微一挑眉,道:“此言何意?”

“我军钢铁意志绝非寻常人马能敌,便连殿下亦是身先士卒,同将士们同甘苦共患难,便连这漫漫寒冬也已然熬过,余下时日又何愁撑不下去?”宇文士及言及此,微微一顿,道,“然而我军虽能心志长存,在长久的缺粮少食之境,却也禁不起小小的釜底抽薪。”

李世民听闻此言,徐徐一笑道:“仁人所指,可是‘军心’二字?”

“正是。”宇文士及一拱手,道,“然而这军心如何,却又深系于粮草。”

“仁人所言,本王自然明白。近日筹粮虽已日渐艰难,然而便只还剩的一口,便也要在此坚守下去。”李世民的目光微微投向远方,隔着大帐却仿佛已看到血雨腥风的战场,“要知道,我等尚能四处筹粮,而那宋金刚孤城死守,却已然走投无路。我等有多艰难,那宋军只怕却是十倍于我。”

宇文士及闻言,豁然明白,不由道:“故秦王这些时日只守不攻,便是待他弹尽粮绝的那一日?”

李世民颔首道:“严冬之际,大雪冰封,实不利于强攻。这般死守虽是苦了些,待到宋军气数殆尽之时,却能以最小的代价一举将其击溃。”

宇文士及心中愕然。诚然李世民所言不假,然而一支人马,能在粮草不足的情形之下熬过这漫漫长冬。不仅是全军将士,便纵李世民本人,若非又异乎常人的心志毅力,又怎敢下这般赌注?

纵然平日里在朝中便听闻秦王年少有为,天纵英才,然而此时此刻,宇文士及才当真觉得,此人当真是非比寻常。

不仅非比寻常,更竟有些高深莫测。这一冬以来,他将如此算盘按压在心中,直到今日才终是吐露出来。然而即便如此,他仍能凭借着魄力与威信,无数次压下军中将士们请战的意图,强令他们苦守,却也不得不教人佩服。

正沉吟之际,又听李世民道:“眼看着寒冬江过,我料这落雪消融后不久……宋金刚必将有所动向。倒时无论他是战是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本王都自当奉陪。”微微一顿,“你速吩咐下去,这几日军事操练,不得有半分怠惰!”

宇文士及一怔,却也很快会意,拱手道:“臣遵旨。”

————

果然不出李世民所料,时至四月,天地冰雪消融,方有春暖花开之势,宋金刚便因粮草不济,而率军从柏壁向北撤退。

李世民听闻此消息,当即调动全军火速追击。然而赶至柏壁时,宋军已然离城。心知宋军撤离极快,若带着粮草辎重,定然追赶不上,李世民未有耽搁,留下粮草辎重并军中老弱病残,带着余下人马,以一昼夜两百余里的速度强行,马不停蹄地追赶而去。

由于行军过快,辎重越落越远,一日之后,全军上下俱是滴水未进。小憩之时,宇文士及心中忧虑,对李世民道:“殿下,此番击溃宋金刚,已可谓是大功一件。此时粮草已断,若再追击下去,只怕……”

“还未交战,何来击溃之说?”李世民冷笑一声,打断道,“本王待了整整一个长冬才有了如此良机,怎可轻易放过?”说罢已然翻身上马,道,“再追!”

帐中人马虽已疲累不堪,然而见身为秦王的李世民尚且如此不顾身,心内深受鼓舞,便也匆匆上马随他而去,不敢有丝毫怠惰。

如此这般,唐军紧紧地咬着宋军,日夜兼程,两日之后,终是在雀鼠谷追上了亦是疲敝不堪的宋金刚人马。李世民指挥若定,同宋军一日八战,每战皆胜,宋金刚损兵数万,入夜之后终是不敢再迎,带着残兵败将仓皇往介休而去。

“报!”前锋小校飞速赶回,对李世民道,“殿下,宋金趁着夜色逃走,是否追击?”

李世民方经历了八场苦战,衣发之上尽是血迹。他闻言默然片刻,将手中血迹斑斑的长剑收入剑鞘,慢慢道:“不追了,今夜大家歇息歇息罢。”

宇文士及在一旁,听闻他声音有些嘶哑,不由转头望去。然而李世民面容隐没在夜色之中,模糊不堪,教人看不分明。

“殿下?”见对方久未开口,他不由低低地唤了一声。

“今夜……便驻军雀鼠谷,明日一早,强攻介休。”李世民慢慢道,说罢已然率先打马,回身而走。

然而还未及提一提马缰,眼前一黑,人已经栽了下去。

————

李世民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营帐之中。他稍稍动了动,只觉得周身软绵得近乎脱力。挣扎着坐起身来,伸手按了按前额,才恍然记起自己栽下马的情形。

觉出有些熬不住的时候,本想堵着一口气撑到营帐里,不想还是……

念及此,不由自嘲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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