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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太子李建成重生)(59)+番外

太子,李建成。

刘文静本能地回身看了一眼马车,却终究只能苦笑着打马上前。

“臣刘文静,见过太子。”一臂负伤,无法行礼。然而挣扎着正欲翻身下马,却被对面的人摆手止住。

李建成打马徐徐走上前来,神情沉静得如同一潭碧水。他徐徐扫视过刘文静身后的人马,末了将目光收回,仍是看着他道:“秦王何处?”

刘文静打马侧开,让出身后的马车,道:“殿下……便在轿子里。”

李建成闻言神情并无变化,只是定定地看着马车前,那在风中微微摆动的门帘。

许久之后,他翻身下马,慢慢地走了过去。

赶车的小校见状已然跪倒在一侧,李建成淡淡道了声“起来罢”,目光却不挪开分毫。

他在马车前站定,伸出手握住门帘,顿了顿,才徐徐掀开。

车内微弱的光线里,他一眼便看到裹着层层被衾,蜷缩在一角的李世民。

李世民此时正是犯寒的时候,纵然随着病情的好转,症状已然缓解了不少,然而终究抵不过这忽冷忽热的折磨,每每发病之时,亦是仍是模糊不已。此时此刻,他沉沉睡着,对外面的情形并不知分毫。

李建成定定地盯着他,许久,他回身望着刘文静,肃然道:“怎么回事?”

“疟疾。”刘文静苦笑一声,叹息道,“这场大败,与他无关。”

李建成神色不变,道:“为何不见战报中提及?”

“是世民的意思。”刘文静道。实则他分外清楚,李世民如此,是不愿被最在意的那人,看见自己如此虚弱不堪的一面。若他能选择,定会匆匆赶回府邸,闭门不出,待到病情痊愈之后,再极力将一切挽回。

然而此时此刻,却也已完了。由是他叹了叹,言止与此,不再继续说下去。

李建成闻言,眸光微微闪动。顿了顿,再次掀起门帘,半个身子已然进了马车。

“这便速速回去罢,此事我会再向父皇禀报。”留下这句话,他放下了门帘,将马车内外,生生隔绝开来。

那门帘拉上了许久,刘文静仍是保持着回身的姿势,定定看着。直到那赶车的小校试探着唤了他一声,问他可否出发时,他才忽然回过神来。

垂眼摇摇头,黯然一笑,对那小校道:“这便快走罢。”

由于畏寒之故,马车的窗门都用厚厚的帘子遮掩住,拉了帘子,便连光也难以穿透进来。

李建成在微微的颠簸之中,摸索到李世民身边坐下,借着窗口一丝微弱的光线,才算是真正看清了他此刻的样子。

李世民面上唇上全无血色,整个人是少见的惨白和憔悴。身子加上大半个的脸都隐没在被衾之中,纵然如此,周身的瑟瑟颤抖却是分外清晰可见。朦胧间,他忽然动了动身子,把脸朝被衾里埋了埋,似是想要再蜷缩得紧些。

临别之初方还是马上那意气风发的西讨元帅,归返时却竟是这副病容。李建成定定地看着他,许久,伸手探入层层被衾之中,摸索到对方冰凉的手,慢慢握在手心。

李世民在无边的瑟缩和战栗之中,忽地感到这一丝暖意,那暖意如同一根救命稻草,无可救药地吸引着自己去贪恋,让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本能地追随过去,本能地,想要更为贴近。不多时,在意识模糊之中,他已然成了一副蜷缩在李建成怀中的姿态。

感受到对方紧贴而来的颤抖,以及周身隐隐腾起的寒意,李建成蓦地想起,许多年前,李世民大病自己前去探望之时,似乎亦是这般情状。

那时李世民不足十岁,自己亦不过舞象之年。

念及此,不觉笑了笑,有几分无奈几分怀念。片刻之后,李建成展开臂膀,轻搂住对方肩头,将人慢慢抱紧。

时光流转,岁月变迁,唯有这一刻,却还似停留在当初,未曾变过。

第33章

残兵回营当日,刘文静不及回府,便求见李渊,面陈战事。只道自己在秦王大病之时,抛却其后发制人之策,贸然出兵,以至酿成大错。言毕,他吊着一伤臂,长久地跪伏于殿内,甘愿受任何责罚。

李渊听闻了事情的经过,心内稍稍坦然了几分。毕竟此战之败不在李世民,便也可算是证明自己并未看错他的才能。只是,病不逢时而已。

他闻言默然片刻,下令降了刘文静的官职,并罚去一年俸禄,随即摆手,教人退下了。

待到刘文静谢恩退出之后,他当即摆驾,去往秦王府。

秦王府正是一片混乱,提着草药忙碌进出的下人忽然见了李渊,惊得掉了手中什物,匆匆伏跪了一地。

李渊摆手示意他们起身,道:“秦王如何?”

“回陛下,”为首的下人回道,“秦王正在房中,御医已然请来了,把过脉后,便吩咐小人们速速煎药。”

“朕知道了。”李渊颔首,示意他们自去做事,随后他也不耽搁,举步径自去了李世民房间。

府中忙碌,然而李世民所在的小院却是分外安静。门口守着几个丫鬟,见了李渊正欲下拜,却被他摆手拦住,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一眼望去,所见却是坐在床畔的李建成。李渊还未开口,对方已然起身一拜,低声道:“儿臣见过父皇。”

他这一拜,原本似正同他说着话的御医亦是已经,急忙站起回身,亦是拜了下去。

李渊摆手示意他二人平身,走到床边,看着李世民。对方仰卧在床,双目紧闭,面上残余着未及褪去的红晕。然而额前鬓角,面上颈前,一粒粒汗水便在眼面前渗了出来,眼看着便将素白的里衣沾得半湿。

他一惊,回身看着那御医道:“秦王这是怎么了?”

“回陛下,秦王殿下所患本是疟疾。”那御医走上前,恭敬回道,“其症候乃是寒热交替,周而复始,及至大汗淋漓,方才恢复如常。殿下此番出过汗之后,这一轮症候便算是过了。”

李渊闻言这才放下心来,回身又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才转向御医道:“朕稍候再宣几名御医来,尔等……不得有任何闪失!”

他言语轻缓,话的末端却忽而威严铿锵,那御医闻言一怔,连忙拜道:“臣遵旨。秦王的已经数日调养,症候缓解不少,并无性命之虞。在府中静养月余,定能复原。”

话音方落,下人立在门边,低声道药已煎好。李渊闻言,侧过身子让出路来,正好立在李建成身侧。

自打他进屋来,李建成除却请安一句,便不曾开口再言。

李渊眼看着那御医小心翼翼侍候李世民服药,顿了顿,挪开目光,看向李建成道:“朕听闻,太子今晨亲率人马去城郊迎接秦王人马了?”

李建成收回落在床边的目光,看向李渊淡淡道:“不过是以兄长身份接世民回来,与太子之位并无干系。”

李渊叹了一声,道:“朕原本听闻他大败至此,心下有气,故才这般不闻不问。若知早他患了病,又怎能让他这般寂寥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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