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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太子李建成重生)(51)+番外

李建成仰面而卧,气息平缓,胸口微微起伏。他的脸孔朝里微微侧去,教人看不见神情。能看见的,只有被衾外露出的一段修长的脖颈。自己方才亲吻啃噬间留下的红痕,深浅凌乱,烙在白瓷般的皮肤上,便单是看着,也足教人心神驰荡。

然而此时此刻,李世民看着床上安睡着的人,将手伸入被衾之中,触到对方稍稍添了些暖意的手,轻轻握住,而脑中却充斥着纷繁的思绪。

——大哥,方才若换了旁人,你可还能这般全无防备的睡去?

答案无疑是否定的。

将对方的手从被衾中抽出,徐徐抬起在眼前,顿了顿,低头落下唇下一吻。

——大哥,这是否意味着,我在你心中……毕竟是不同的?

答案……是肯定的罢。

此念一出,教他心底蓦地腾起一丝兴奋。与此相比,其他的一切,这一刻似乎都不再重要了。

许久,李世民将对方的手重新放回被衾中。默然片刻,自己也和衣上了床。

他不愿离去。因为他知道,如此全无防备,甚至对自己存有几分依赖的大哥,过了今夜,将不复再有。

伸手搂住李建成的腰,将脸埋在对方颈窝,徐徐闭了眼。同李建成毫无防备的睡态相比,他这般姿势,可谓极是戒备。

实则是怕罢。怕第二日醒来,怀中所拥,已是一空。

————

次日清早天色微明之际,李建成便悠悠转醒。自打跟着李渊研习帝王之术起,日出而作,倒仿佛已成了一种习惯。

在睁开眼前,他首先感到了落于颈侧的气息。温热却并不润湿,平缓却略有粗重。

接着是紧缚在腰际的手,指尖用力地扣在腰侧,便是隔着被衾也能感觉到那种力度。

许久,李建成徐徐睁开了眼;又许久,他徐徐侧过脸去,看向身侧的人。

两人隔得太近,几乎是鼻尖对鼻尖的姿态。然而李建成看着对方,神情之间,同看一个相隔百里之遥的人并无差池。

目光缓慢地划过对方的面容,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从未这般看过这个弟弟。

前世不曾,今生亦不曾。

李世民的面容同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然而无论是眉眼还是口鼻,都要略嫌挺拔几分。加之年轻气盛,终日神采奕奕,意气风发的神态,愈发将这副五官衬得英气十足。

便是此刻处于沉睡之中,亦是不减分毫。

李建成静静地看着,脑中隐约浮现出昨日的点滴。因为已然疲惫到无法自持,这回忆也只残余着一个模糊的轮廓。在那一吻之后,自己说了什么,李世民又做了什么,已然全无印象。

不过,便是看着此时的情景,也大致能猜到一二了。

轻轻地苦笑了一声,摇摇头。无法相信,自己……居然就那般睡着了。

清晨太过静谧,彼此的心跳顺着紧贴的身体,一下一下,交错地敲击在胸腔内,仿佛成了这房中最大声响。

一霎间,脑中浮现出咄苾临行前的话。

——果然……建成此番救我,当真无半分私情。

——你这颗心,已在别处。

——……李世民?

——……李世民?

——……李世民?

没有答案。

“大哥?”怔愣之际,李世民睁开的眼忽然出现在视线中。

李建成当即挪开目光,扯开对方的手,一言不发地坐起身来。

然而李世民却也立即跟着坐起来,从背后将人揽住。他睁开眼的时候,分明看到了对方眼底少有的波澜,然而只在自己轻唤出口的那一刻,那双眼中立即恢复了往日一般的疏离了清冷。

李建成一动不动地任他抱着,整个人静如止水。

一时间无人开口,李世民紧贴着对方,环在腰际的手一点一点,变得愈发用力。实则多余的话已然无需多说,他知道大哥其实什么都明白。

过了许久,他听见李建成叹息一声,轻轻道:“世民,以后莫要这般擅自行事了。”

李世民微微一怔,却也知道他话中所指,乃是自己私擒阿史那咄苾一事。

提及此人,心中又是一阵不快,世民便没有作答。

然而李建成似全不在意,默然片刻,又道:“世民,且不论那咄苾会否让自己成为突厥掣肘……你便当真以为,如突厥那般血性嗜杀,当真会因了区区一个王爷,而受我等牵制?”顿了顿,道,“便是设身处地想想,纵是换了我你被那突厥掳去,又岂愿李氏天下因此受到一分一毫的埋怨?”

李世民在他身后暗想,你若当真有一日被那突厥擒去,我必挥师千里,荡平漠北。李氏天下固然重要,可若没了大哥,于自己而言,又有何意?

只是这番心思,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此时也更不会说出口来。听闻李建成话中所言,俱是于公而论,偏生绕开了自己最为在意的私事不语。半晌之后,他低声道:“看来大哥对那咄苾,当真是分外了解。”

然而李建成身形微微一顿,却是笑叹出一口气道:“世民,你多虑了。”

李世民怔住。他未曾想到,对方于自己心底的担忧,回答的竟是如此婉转,却偏生……又是如此直接。

他极力平复着自己,点点头,只低声“嗯”了一声,不再追问。双臂间,却是愈发用力地抱紧了对方。

然后他便感到李建成一声低叹,却是伸出手,轻轻握住了自己的。

————

次年三月,宇文化及等人缢杀杨广,另立杨浩为帝的消息自江都传来。洛阳朝野为之震动,人人皆知,李渊称帝的时刻,已然到了。

三日后,登位不足一载的新帝杨侑,在宫中迎来了两位访客:唐王长子李建成和次子李世民。

身在局中,杨侑自然知道二人因何而来。这三日间,朝中上下的议论纷纷,已然到了毫不遮掩的地步。便连他自己,也曾亲见宫人婢女暗自流泪啜泣——新帝一废,他们自然也要随之被打入冷宫,永难翻身。

这些种种已然再分明不过,实则自己早知会有这一日,不过早晚之虑罢了。由是杨侑每每听闻,只得叹息一声,假作不知地转身离去。

而今日,一切却已然避无可避了。李渊当时之人,自然不便出面,故此事自然是这般,由他府中两位公子代劳。

杨侑坐于上座,面上维持着倨傲的神态,吩咐下人看座上茶。

二人立于堂下恭敬一礼,却并不落座。

“二位前来所为何事?”杨侑看似平静地举起茶杯,低头啜了一口。然而此举掩得住眼底的仓皇,却藏不住指尖的颤抖。

李建成静静地等他放下茶杯,才开口道:“请陛下禅位于唐王。”

杨侑身子抖了抖,抬眼看着他。李建成今日一身白底绣暗金竹叶纹长袍,举手投足间,透着含而不露的清贵之气。

他笑了笑道:“世子说话,还是这般直接。”

“只因建成知道,”李建成也笑,“陛下并不喜拐弯抹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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