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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皇(13)

然而只有一瞬而已,下一刻这种感觉便被欲望冲淡。下一刻,苻坚已伸手扣住对方的后颈,俯下-身,在他的唇上肆意啃咬。原本紧紧相连着的身体,便这般洞穿至最深入的地方。

慕容冲身子一抖,终于彻底昏迷过去。

*****

清河见到自己的弟弟,已是月余之后的事了。

走进屋子,便见慕容冲斜斜地靠在榻上,一手支在窗沿,正望向院中出神。脖颈间,腕臂上,隐约可见深浅交错的痕迹。

清河心中一痛,上前唤道:“冲儿。”

慕容冲听到声音,有些诧然地过回头,见识清河,才微微一笑,道:“姐姐来了。”

四目相对,清河微微一愣,随即才笑道:“今日可曾好些?”

“已无大碍。”仍是淡淡地笑,随即转头继续望向窗外。

清河点点头,一时无话,抬眼再度看了看对方,不由皱了皱眉。记得月余前第一次在这里看到满身是血的慕容冲时,自己吓得当场昏了过去。即便这弟弟在入宫之后没少吃过苦头,而如此这般,却还是头一回。

清河日日忧心地守在他床边,亲眼看着御医来来去去,为他清洗,为他换药。那些深可见骨的骇人痕迹,她都看在眼里。她无法想象慕容冲所受到的凌虐,也无法想象,在醒来之后,他会作何反应。

因为如果是自己,大抵会疯掉罢。然后,自尽。

她决不能让自己的弟弟走这条死路,所以这些时日里,她寸步不离地守着慕容冲,只到他醒来。

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这一次,慕容冲很快就睁开了眼。那眼中神色如常,没有愤恨,没有绝望,也不似曾经一度的木然和空洞。

醒来之后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姐姐,我许是昏迷了很久罢?”面上甚至是带着三分笑意。

之后对过去的事只字不提,每日却是照例服药饮食,闲了翻些书卷。及至可以下床了,便时常去院中走走。如此之下,身子恢复得异常迅速。

仿佛什么,也未曾发生过。仿佛自己所见的满身伤痕,也根本不曾存在过。

清河以为自己过去的担忧已然显得多虑,应当自此放下心来才是。然而不知为何,总觉得慕容冲这般过于平静的神色,总让心底有些莫名的不安。

却也不知,这种不安究竟从何而来。

而正思量之际,却见慕容冲忽然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目光有些涣散。顿了顿,才开口问道:“姐姐你说,你我会有离开此处的一日么?”

清河一怔,起初不明白他为何会出此言语。然而恍然之后,却也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而慕容冲似乎并不曾留心她的回答,垂了眼,轻笑一声,却又径自道:“……若真有那一日,你说,你我又将何去何从?”

清河默然许久,却只低低道:“燕国已经不在了。”即便离开了此处,你我也无安身之地了。何况你我,又如何离得了这里?

慕容冲低头看着自己伤痕遍布的掌心,用力握住,感觉伤口拉扯得生疼,而五指间却是愈发用力。

“是啊。燕国覆亡,众叛亲离,我早已无处可去。”忽然轻笑了一声,松开了五指,抬眼看看着清河道,“不如,便留在此处罢……好好地侍奉那高高在上的君王……又未尝不可?”顿了顿,却又低声喃喃道,“只是……”然而眼尽于此,却没了后续。

而四目相对之际,清河却已经陡然愣住。因为她分明清楚地看到,在吐出最后两个字的瞬间,慕容冲面上那一闪而过的恶毒和狰狞。这种神情是自己从未见过的,与以至于那一瞬,眼前仿佛是一个全然陌生的人。

然而只在下一刻,那种神情却又烟消云散。眼前榻上靠着的,仍是自己神色清淡的弟弟。

她立在原地,仍是有些恍惚。片刻之后,才恢复神智般开口道:“冲儿,只是什么?”

慕容冲却淡淡地摇了摇头,面上似是有几分倦容。顿了顿,又缓缓开口道:“姐姐,我有些乏了。你不如也先回宫歇息罢。”

清河点点头,满怀心事地转身离去。

待到房间中只余下自己一人,慕容冲转过头再度望向窗外。院中梧叶新绿,枝叶稀疏,衬得整个院子稍嫌落寂。而自院外翻墙飘入的飞絮,却借着风胡乱地在空中舞动着。

徐徐挑起嘴角,那日在囚牢壁窗外看到的白屑,只怕应是这个罢。三月天气,何来的飞雪?不过是自己彼时太过恍惚,倒有了如此幻觉。

莫名又笑出声来。彼时那后半句话,应还是不要轻易说出的好。不是不相信清河,只是忽然觉得,说与不说,也许并无任何差别。

正出神之际,听闻身后响起一串跫音。那声音太过熟悉,便只听不看,亦知是何人。

自己方一病愈,那人倒立刻来了。

不如,便安心留在此处罢……好好地侍奉那高高在上的君王……又未尝不可?

只是……若当真得以离开,不惜一切代价,也定要一雪前耻。

这算是,唯有自己才能明证的誓约罢。

念及此,五

7、第七章 九重炼狱 ...

指不由得再度握紧,面上却再度笑出声来。

作者有话要说:冲儿乃终于变身了,娘等这一刻等太久鸟~~/(ㄒoㄒ)/~~

怎么这一章就突然没人理我了,求霸王出水啊出水T-T

8

8、第八章 化妖入魔 ...

苻坚大步走进房内,恰巧瞥见了慕容冲唇边一抹残余的笑意。

他亦是笑了起来,走到榻边坐下,伸手将人拉过揽进怀里道:“何事发笑?”

慕容冲身子毫无反抗地靠在苻坚的臂膀之中,听闻此言,却是蓦地收了笑意,只垂眼不语。

苻坚伸手抬起他的下颚,迫他同自己对视。只见他眼中神情虽依旧淡漠,却莫名有什么,已和往日大不相同。

烈马便是要如此,才能彻底驯服。

念及自己月余前的那番作为,苻坚反而有些得意地挑了挑嘴角。由是垂眼看着自己怀中的人,轻笑着问道:“伤可曾好些?”

“已无大碍,多谢陛下挂怀。”慕容冲看着苻坚,很快又垂眼避开了目光。

觉察到对方言语之间仍有些气恼之色,苻坚反而觉得颇为有趣。只道他不过跟自己耍性子罢了,便也格外包容。

五指时轻时重地抚过对方的背脊,徐徐道:“慕容冲,忤逆孤的下场,你此番应是再清楚不过了。”顿了顿,幽幽露出笑意,“而你若肯从此好好跟着孤,孤日后自会待你不薄。”言语间语调淡然,话中之意却分明透着些胁迫。

而慕容冲面色如常,闻言半晌,却忽地弯嘴笑了笑,道:“看来陛下到底舍不得杀我。”大抵是新伤初愈,言语间欠了些气力,颇有些温软缠绵之意。

但此言落在苻坚耳中,妥协之意已是分外分明了。他心知对方是聪明人,为了那一腔一文不名的傲气,白白受些皮肉之苦,却是不值。只是骨子终究还留着些心高气傲,不愿直接言明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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