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颤栗之花(46)

脑中虽然空白一片,耳边却充斥着各种响声――

'但你才是我最想要的宠物――'

'谁让你一直用小野兽般的眼神看着我――'

'他背叛我的时候就要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我也是在帮你,他看到你杀人了――啊~~!'

妈的!

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原战野终于骂出声来.

妈的!妈的!妈的~~!该死!真是该死!

当确定距离够远时,原战野在一棵树下停下.单手扶着树干的他大口大口喘着气,以前根本算不上运动的奔跑此时却让他觉得口干舌燥,但他呼吸的韵律很缓慢,喘息很重脸上的表情却很平静.

眼神更是已经平静到没有起伏!

呼――呼――四周仿佛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原战野告诉自己,事情很简单.没错!非常的简单,就像看了一场电影一样,每个角色都不同,会让人感动,憎恨,唾弃,厌恶――而他――

"嘿!Boy!"

突如其来的不属于自己的声音让原战野愣了一下,第一时间做出反映向声音的来源――头顶望去.

傍晚最后的一点光,透过树枝间层层叠叠穿过的光让双眼眯起,隐约中一个人影从树上跳了下来,一眨眼时间"从天而降",潇洒地双手插袋稳稳地落在原战野面前――因为囚衣没有口袋所以是直接插进裤子里的.

"不好意思,吓到了你了吗?"塞德嘿嘿一笑,"无辜"地看着表情茫然的原战野,"我刚才在树上看戏,看到你来了就想打声招呼."

原战野看着眼前的男人,觉得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了.想转身离开却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你刚才说你在干什么?"

"看戏啊!"说得理所当然,塞德耸耸肩.

在树上――看戏?难道――

"没错!"塞德暧昧一笑,冲着原战野眨眨眼,"他很猛吧?"

这个人倒底是哪里来的生物啊?原战野觉得他现在的心情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眼前这个看上去像个外国绅士的金发男竟然在树上偷看别人――

"你――"原战野刚要开口,却被塞德制止.

"嘘~"塞德把食指放在嘴边示意他安静,几秒钟之后他笑了笑对原战野说:"他总是会让人伤心,你的表情虽然也有点伤心,不过――"

原战野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不过总会过去的."话峰突然转,塞德向原战野身后看了一眼,"明天,就是明天,要小心――"把食指在嘴唇上轻轻做了个飞吻姿势,塞德说的话和表情有些不和谐.

"什么――意思?"原战野直接问出心中的疑问.

塞德笑了笑,"离开的时候需要一场盛大的欢送仪式,是不是很刺激?明天我也要出狱了,当然不会是一个人,有人陪伴的日子真是不错――"

不安的感觉再次出现――

"呵呵!不要这种表情――"塞德微笑着抬起了原战野的下巴,"不适合你."

"你知道些什么?"没有反抗,原战野冷冷地问.

"嗯!嗯!"塞德点头,"这种眼神适合你!做为奖励就告诉你吧!毕竟如果你死了的话我会伤心的――"

死?

"明天,这里会有一场暴动.全体犯人为会了对他们来说遥不可及的自由而拼了命,只要越过那一层铁栅栏就能重见天日,多么合算的事情!是不是?"

越狱?原战野眉头紧紧皱起,"你们疯了?"

"不!不是我们,是他们!明天刑满出狱的人都是正常的,也会是最后的正常的人.Boy,哪里也不要去,安安静静地呆在牢房里,它会是你这辈子呆过的最安全的地方.明天拿到钥匙的人就会是神,所有人都想成为神,想拯救世界成为救世主――但救世主是注定要牺牲自己的,很可笑.是吧?"

塞德微笑的嘴唇里说出得却是残忍的事实,原战野很快明白了.明天会发生越狱暴动,而拿到开门钥匙的人会被杀掉――

"也许不仅是一个,独自一人死去太寂寞了,一滴血并不可怕,铺――嗯?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铺天盖地."

"对!铺天盖地!铺天盖地的血才值得欣赏,这是一场属于强者的欢送仪式,是代价."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轻轻推开了塞德的手,原战野问:"你不怕我告诉其他人?"

塞德耸了耸肩,"你会吗?"

他也在问自己.

"而且我不相信你会选择那么不明智的作法,在这里事实没有发生一切都是虚假的,没有人会相信一个普通犯人说的话,因为不普通的人才值得他们相信.相信你会明白的."塞德扬起嘴角,"至于我为什么会告诉你――嗯――只能说我愿意吧!"

"那我应该感谢你吗?"

"如果你想的话,虽然我极少能得到别人的真心感谢."塞德再次看了一眼原战野身后,"我想我该走了,记住我的话!我可是――嗯?那个成语怎么说来着?"

原战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平静地说了一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对!我是狗拿耗子――怎么有点别扭?"

看着塞德飞一般离去的背景,原战野的心里白茫茫的一片,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直到身后传来了很轻的脚步声.他知道是谁,但他不想动,他甚至没有回头.

"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聂风宇低沉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沙哑,那种声音,原战野以前也听到过.

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原战野无声地笑了一下,牵动了嘴角.不是为什么会站在这里?转过身,他有些为难地看着聂风宇.

"我,来找你."

聂风宇淡淡微笑,一如既往.原战野看到了他脖子上粉红色的痕迹,很刺眼.

"你很少主动来找我?有事?"缓缓走近原战野,聂风宇温柔地拿掉了沾在他肩上的一片树叶.嘴角的笑容似有似无.

"想请你帮个忙――"有一种情绪在胸口升起,逐渐蔓延――

"哦?"聂风宇饶有兴趣地挑了一下眉,笑意有了变化,"这更少见了?你竟然会有事求我?"

原战野听到了"求"这个字,胸口更加沉闷.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陈昔还在等着他,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了.

"我的朋友受伤了,我想你帮我把他送到医院去."原战野说完抬起头看着聂风宇,好像只等他一个字.

但他看到的却是聂风宇微微皱起眉,几秒钟之后,"这种事你应该跟狱警说才对吧?"

"说了!但是不行."原战野有些咬牙,好像开始明白了那盘踞在他胸口的东西是什么了.

聂风宇闭了闭眼,双手环在胸前说:"如果是这样,我相信你应该明白那个人是不值得你多管闲事的.在这里每天都会有人死去,就像树下掉了一片叶子那么简单,满地的树叶,你能捡起来几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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