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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公子(4)+番外

过了半晌,还不见萧染他们回来,雷无崖已经有些焦躁,终於扔下酒杯,腾地站了起来。

“你去哪里?”蓝玉抬头问道。

“去找萧染。”雷无崖回答,头有些晕,才三坛而已,怎麽会醉?

“去找他做什麽?”蓝玉啼笑皆非。

“去找他……要回我雷堡的铁令牌。”雷无崖想了想,答道。代表雷堡最高权力的铁令,他曾经给了萧染,好让他可以方便进出,以及一个身份的象征。可是现在人都走了,是该要回来了。

“好,我等你回来。”蓝玉对他笑道。

雷无崖不去理他话里的取笑意味,径自问了小二萧染他们借的房间,便直接去了。

到了门口,还是先象征性的敲了敲,却没有回应,便直接拍开了门。

外室没人,木椅上放著萧染的衣服。只是打理一下而已,却连中衣里衣都脱掉了?

雷无崖一阵莫名火气上涌,一把拉开内室的帘子:“你们在做什麽?!”

萧染与颜言惊诧地看著他,他也惊讶地看著他们。

“你以为我们在做什麽?”颜言好笑地反问。

“我以为……”雷无崖舌头有些打结,有些赧颜。

“你以为我们放下你跟蓝公子,迫不及待就在大白天里做什麽让人害羞的事情吗?”颜言继续说,语意故意暧昧不明。

“你们……”雷无崖心口抽了一下,“你的伤是怎麽回事?”

萧染从左肩到腰际,都缠著厚厚的绷带,後背上接近胸口的地方那个已经可以看见红色的血迹。

“是上次大意了,结果被箭射中,箭头上喂有毒药,所以血到现在都还有点止不住。”萧染淡淡地回答,“你又在这里做什麽?”

“我……我来找你拿回铁令。”雷无崖回答,眼睛无法从那道刺目的红色上移开。他才发觉从那日见到萧染到现在,他的脸都是苍白至极的。而他,却要求这样虚弱的他出来,只为与他们相聚闲聊。雷无崖觉得头重重的,满心歉意,却没办法开口说出来。

“铁令啊……”萧染眨眨眼睛,露出一丝歉意,有些心虚,“也就是这次受伤,我幸运得人所救,当时身无其他信物,便把铁令给了救命恩人,以求今後能报恩……”

“你怎麽能──”雷无崖眯眼,有些愤怒,他给他的,算得上无价之宝的东西,居然就被他送给了别人──但是,如果是因为救了他一命,那麽,一个铁牌而已,无足轻重。

“我也觉得很抱歉,毕竟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什麽关系了。”萧染歉意道,“这是我的玉佩,等我收回铁令,再来跟你交换回来,可好?”

雷无崖接过那块玉佩,通体墨黑剔透,温润如水。

“唉呀,萧公子最锺爱的一块玉漆,居然就这麽给了人。”颜言摇摇头,满是叹息,“说不定哪天他随手一丢,就给你弄不见了。”

“不会的,”雷无崖将玉紧握在手心,“我一定好好保存。”

萧染笑道:“嗯,好。”

雷无崖只觉得是一个重拳打在了棉花上,一点劲都是不上。又感觉是吹起了一捧羽毛,漫无边际。眼睛盯著萧染,带著莫名的情绪。萧染也望著他,目光里尽是坦然与纯粹。

“好了,雷堡主既然来了,也帮忙一下。”颜言说。

“什麽?”

“换一下药和绷带。”颜言说,已经开始动手解下脏掉的绷带。

“不用麻烦你了。”萧染却说,“蓝兄还在外面等著,你去陪著他罢,顺便代文明说声抱歉,让他等了这麽久。”

“我……”他其实想说他想留下来,却还是点点头,“好,你们慢慢来,不著急。”

“好的。”萧染笑道。

雷无崖胸口又抽痛一下,但是摸不著自己的情绪,便使劲抿著唇出了房间。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却见帐帘轻动,里面传来颜言心疼的声音:“叫你不要城墙偏不听,你看看你这伤口,好不容易有点结痂,又裂开了。”

“还好,不是很严重。”萧染的声音带著一些隐忍。

是很痛吗?

“你这样子让我迷惑,到底是因为心里放不下那人还是纯粹只是萧公子在耍帅?”

雷无崖的心又提了起来,“那人”是指谁?是他吗?还是蓝玉?萧染的回答呢?

却是萧染淡然的声音:“你知道我是一放手便决不再追求的人,放心吧。”

心又重重跌落,不知所以地失落,却又似乎松了一口气──萧染似乎对蓝玉无意──如若他们两情相悦了,那他怎麽办?

矛盾地想著,最终还是踏出了房门。或许是潜意识的逃避,他觉得还是回到蓝玉身边比较好,蓝玉就像是温暖宜人的春风,而萧染,却不知什麽时候变成了望而不可及的冬梅。

“我放什麽心?”颜言嗤道,“又关我什麽事呢?只是──”

“只是心疼我罢了。”萧染温和笑道,伸手环住颜言,少年的头刚到他的肩,“我说过,放了便是放了,以你我的交情,还不知道我的性格麽?”

“就是知道我才怀疑,”颜言面带不屑,手上的动作依然轻柔,“我都忍不住要觉得这又是你的什麽阴谋诡计了。我又不是下子,以为雷无崖当真不在意你。而且事实上他又没做什麽对不起你的事,也没有怎麽伤害你,你怎麽就这麽决绝离开的?你舍得?”

“哪有那麽多阴谋诡计。”萧染无奈轻叹,“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伤才是致命的。他的心里根本没有我,我又何苦苦求不放?他对我并无情意,此番纠缠 也是为了遂蓝玉的心。或许还有一点不甘,以他的骄傲,怎麽能甘心我先说离开?若不是这次大意受伤,我早已下江南,又怎会再遇到他?”

“是吗?萧公子有心躲一个人还会躲不起?”颜言反问。

“他一非仇家,而非情人,只是一个有些许交情的朋友,萧公子为何要躲他?”萧染挑眉。

“好吧,这次你又说服我了。”颜言皱眉,不甘愿道。

“嗯,对我来说也不容易。”萧染做劳累状,“那麽,现在只要我早日养好伤,然後可以南下江南,北方这天气,还真让人难过。”

“难为你忍了三年之久。”颜言笑道。

知他讽刺意味,萧染聪明地不再开口。少年是可爱,但聪明伶俐过了头,有时他都觉得不好对付呢。

十里亭,雷无崖独自站在风中,凝视渐行渐远的身影。

蓝玉是他从小的挚友,是他一心守护的人。他总是很温暖和煦,但却自强自律,喜欢独自一人游历四方。他自然是非常想陪伴在他身旁,但却无奈身肩重担,於是离别又相聚,聚会再离别。记得前一次送蓝玉离开时,身边还有一人相伴,如今却已不在。

而那人,不知现在怎样?伤可好了?身边是否还是那个少年相伴?他与那个少年又是什麽关系──皱眉,雷无崖发现自己不该再在这件事上纠缠,毕竟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萧染那麽洒脱地说走就走,他还要没尊严地巴著不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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